29三岛躺在床上

“门！”

三岛躺在床上，命令关上房门，然后打开立体全真电视观看晚间新闻，按下遥控板上众多按钮中的一个。

女播音员出现在房间里。一开始有些模糊，像罩了一层面纱，然后越来越清晰：

“晚上好。现在播报新闻！……”

她只播那些糟糕透顶的新闻，至少是一个不会让三岛失望的人。

她两手交又在胸前，坐在椅子上，就像真的在房间里。她完全立体，变换不同角度，能够看到她的不同侧面，三岛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他用遥控调低了像素。

播音员交叉着漂亮修长的双腿。杜瓦什先生不太喜欢她裙子的颜色。于是，用遥控调整了色彩。他调整指针让椅子靠近他。现在，播音员就在枕边，坐在病人床头。杜瓦什先生伸伸手就能碰到她，掂量裙子的质地，还可以拉高裙子，感受膝盖以上细嫩的皮肤。他还可以，在她说话的时候，解开她内衣的扣子，如果他愿意的话，但他没想这个。他只顾听。

他放松身体，弓着腰，一只手撑在大腿上。她轻声细语地对他播报新闻，就像一场私密的谈话。再也不是以前电视上的那种庄重的宜告式语调，她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意大利式的一—真好听：

“宇宙的统帅安迪拉·杜一卡一塔女士，今天早上在西伯利亚省宣布了一个浩大工程，建造八十万个六百米高的烟肉，在重构地球上空的臭氧层。但我认为这无济于事，播音员明了自己的观点。”

三岛同意她的看法。

“······所有的专家都认为，二十一世纪初应该作出这个决定，”她接着说，“而现在为时已晚。统帅本人也这样认为……”

“当然。”三岛说道。

“……在开幕致辞中，她也明确了这一点。您马上将身处遍布臭氧烟囱的广表土地上。那里气候严酷，注意防寒。”

三岛立即仿佛身处西伯利亚平原。寒风凛冽，他拉上毯子，嗅到潮湿结冰的泥炭味。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烟肉喷出的呛人气味。杜瓦什先生从床上把一只手伸到地上。他很久没有感受小草的抚摸，当他想拔草的时候，感觉自己手指被割破了。他看看手指，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西伯利亚平原突然消失了，播音员重新出现。玛丽莲披着头发，穿一身西班牙波浪长裙进来了。她比电视上的那个女人还美。她的守墓人也陪着她进来了：“晚上好，岳父大人。”杜瓦什姑娘穿过播音员的视线，说道：“轻佻的女人。”坐在父亲床边，父亲关掉了电视。啪！

“你看，爸爸，欧内斯特送我的一束花。他在墓园里摘花还想着我。爱情真美妙，是不是？”

“死亡？”

“爱一情……喔，你还没痊愈！你最好还是和我们到楼下店里去。鲜花和彩灯笼装点的氛围更能让你恢复健康。你想要我给你带一张薄饼吗？”

“但愿撒上了鹅膏菌……”

“噢!爸爸，你真讨厌。来，我把我的花留在你的床头柜上。晚上，别等妈妈，她睡得晚。今晚，我们要在滋润柜台边跳手鼓舞。”

“手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