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教育批判

以优质的人文教育，克服极端功利教育的弊病。

精华笔记 

《功利教育批判》是一本批判极端功利教育，提倡人文教育的著作。作者玛莎·努斯鲍姆是美国政治哲学家、芝加哥大学法律和哲学系教授玛莎·努斯鲍姆。本书介绍了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各自的发展脉络，解释了为什么任由功利教育极端化，会对人文教育，进而对西方现代民主制度带来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因此作者主张，以优质的人文教育，来克服功利教育极端化的各种弊端，为现代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必要保障。

西方的功利教育思想，形成于英国工业革命时期。当时，欧洲迎来了第一次科技大爆炸，工厂主迫切需要一大批有技术，能操作机器的劳动力。这就要求学校得跟上，为大工业时代培养符合要求的人才。

这奠定了功利教育的基本原则：一切教育活动，都应该从社会的实际需要出发，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学校就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一原则贯穿至今。

人文教育的历史则比功利教育早得多。西方的人文教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古希腊思想家柏拉图提出，人文教育的宗旨，在于为城邦培养合格公民。到了罗马帝国时期，每一个罗马公民都需要掌握七种技艺，包括文法、修辞、逻辑学、算术、几何、天文和音乐，俗称“自由七艺”。这被认为是西方人文教育的古典源头。

18世纪，人文教育进一步发展。欧洲的启蒙思想家，像英国的洛克、法国的卢梭，从人人平等的观念出发，提出每个人都有接受人文教育的权利。康德则提出，要一切为了人，以人为本，不能把人当成工具。教育的目的，是让人拥有公开运用理性的勇气和能力。这被视为启蒙运动的纲领，也成了人文教育的纲领。

至此，人文教育的宗旨得以确立，即不分贫富贵贱，要把每一个人都培养成合格公民。

通过这番梳理，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各自承担的社会职能，就十分明确了。人文教育的社会职能是源源不断地培养现代公民，为西方现代民主制度，提供可持续发展的保障。功利教育则要让公民掌握各种实用技能，然后运用这些技能，服务于社会。

所以两者的关系不是对立的，而是互相补充、相互促进的。重要的是保持功利教育和人文教育之间的平衡。

然而近些年，功利教育逐渐失去了约束，日益极端化，并演变成极端功利教育，严重挤占了人文教育的资源和空间，使其边缘化。问题的根源在于，人们对人文教育的认知出现了严重偏差，即，人文教育被认为既无助于经济增长，又妨碍个人发展。

这实际上是很大的误解。首先，人文教育和经济增长并不对立，相反只有充分尊重人的自主能力和创新能力，让企业家放手去干，才能保持经济的活力。同样的，人文教育和人的职业发展也并不对立。它还是培养公民，让现代社会可持续运转的重要保障。

人文教育所具有的四大特点，使它成为西方现代民主制度的基石。

首先，人文教育注重培养人的自主能力，不设功利性目标。

极端功利教育是按照特定的社会需要，把人打造成机器零部件。人文教育不是这样。它要培养的，是人的自主能力，让人能够自己判断做什么、不做什么。也就是把自主权还给学生，让他们自主地学习知识、追求真理，按照自由意志，来规划人生道路。总之，人文教育是让人成为他想成为的人，而不是社会或家长想让他成为的那个人。

人文教育的第二个特点，是培养人的批判性思维，即一个人对接收到的知识、信息和观点，不轻信、不盲从，而是运用理性进行分析和判断，之后有选择地吸收。这就使人文教育往往运用苏格拉底式教学法，教师负责引导，但不下结论，让学生自己思考出答案。

当今社会，批判性思维仍具有重要价值。一方面，当代社会信息庞杂，我们每时每刻都会接收到各种信息。其中真相与谣言交织、真理与谬误混杂，只有具备批判性思维，才能明辨是非、保持定力，不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这可以说是现代公民应当具备的素养。

另一方面，社会要发展、要进步，就要允许出现批判的声音。社会应当容许那些对主流观点进行批评的人。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及时发现自身的错误，在不断的纠偏和调整中，获得发展。就像美国第三任总统杰斐逊说的那样，防止专制暴政最好的方法，是开启民智，培养有批判性思维的公民。

人文教育的第三个特点是激发创造力。一个人的创造力，需要足够的空间才能发挥出来。而人文学科，像文学、艺术，都非常强调想象力和创造力。

人文教育的第四个特点，是培养人的共情能力，即对他人的处境有所感受，并予以理解。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换位思考。一个理想社会，需要公民有共情能力，能对他人的处境、观点有所感悟，这是公共生活的前提。而人文教育中的文学和艺术，能让人的感情变得丰富，内心也更加细腻。这对于共情能力的培育，是十分有利的。

功利教育极端化是全球性的现象。不仅在欧美国家，很多亚洲、非洲国家也是如此。然而，教育不仅仅是为经济增长服务的工具，它还担负着培养有知识、有道德、有责任公民的职责。因此，社会需要人文教育。因为人文教育培养的正是能够独立思考、敢于自我选择的理性人。除此之外，人文教育还非常注重人的全面发展。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是必需的。

作者：玛莎·努斯鲍姆

解读：抱老师

解读者简介：

资深媒体人、专栏作家

播音：Sofa

策划编辑：左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