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七十）——袁氏兄弟不合联匈奴抗曹

        上集，我们说到袁绍自感羞愧愤恨，发病吐血，于建安七年（公元202年）五月二十八日去世。袁绍生前共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袁谭、袁熙、袁尚，其中袁谭是袁绍的长子，按照传统，本应成为袁绍的继承人。但是袁绍非常宠爱自己的后妻刘氏，而刘氏偏爱袁尚，经常在袁绍面前称赞袁尚。加上袁尚容颜俊美，因而受到袁绍的偏爱，袁绍甚至想要让袁尚作自己的继承人。不过，这个想法，袁绍并没有明说，而是采取把长子袁谭过继给自己已去世的哥哥，随后让他离开邺城，前去担任青州刺史。

        沮援看出袁绍的想法，曾劝阻说：“世人常说：一万个人追逐一只野兔，一个人捉到后，其他人即使贪心，也全都停止下来，这是因为所有权已经确定。袁谭是您的长子，应当做继承人，而您却把他排斥在外，灾祸将由此开始啊”。袁绍说：“我只是想让儿子们各自主持一州的事务，以便考察他们的能力。”说罢，袁绍又委派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

        此番袁绍病死，死前并未留下遗命，他手下众臣与大将们都打算拥立袁绍的长子袁谭，但逢纪、审配二人一向因为骄傲奢侈，而让袁谭忌恨，加上力主拥立袁谭的辛评、郭图又与两人有矛盾。逢纪、审配两人一商议，认为如果袁谭掌权，自己恐怕会遭到辛评、郭图等人的报复，于是假传袁绍遗命，遵奉袁尚担任袁绍的继承人。彼时袁尚就在袁绍身边，等到袁谭从青州赶来给父亲奔丧之时，袁尚已经继承了父亲的位置，以致于袁谭不能继位，只能自称车骑将军，驻军黎阳。

        而袁尚对自己这位哥哥多少是有些忌惮的，于是只愿拨给袁谭很少一部分兵力，还让逢纪去追随袁谭，当然说是追随，实际也有监视的意味。袁谭见到拨给自己的兵力寥寥，向袁尚请求增加兵力，袁尚与审配等人一番商议后，拒绝了自己哥哥的请求。袁谭发怒，一气之下杀了逢纪，致使兄弟二人之间嫌隙渐生。

        同年九月，曹操渡过黄河，进攻袁谭。袁谭向袁尚求救，袁尚担心给袁谭增援兵力后，袁谭不愿再归还士兵，于是留审配守邺城，自己亲自率军前往援救袁谭，与曹操在黎阳对抗。两军交战数次，袁谭、袁尚皆连续失败，只好退守营寨。

        正面对抗，无法战胜曹操的袁尚只能另寻他途，他委任自己手下的将领郭援为河东郡太守，与袁绍委任的并州刺史高干、匈奴南单于呼厨泉一起进攻河东郡。随后，又派使者到关中，去与马腾等将领们相约共同起兵，马腾暗中答应。

        就这样，郭援率军进攻，一路所经过的县城都被攻下或者归降。只有河东郡官员贾逵守卫的绛县，在郭援猛攻下，依然坚守，但是绛县城防毕竟不强，陷落也是迟早的事，于是城中父老与郭援约定，只要不杀害贾逵，他们就愿意投降。

        郭援答应了这个要求，因为他想让贾逵做他的将领，然而绛县投降后，贾逵却不愿服从郭援，哪怕郭援以武力相胁迫，贾逵也毫不动摇。左右的人见贾逵如此，担心他吃亏，悄悄拉他的衣服，让他向郭援叩头，贾逵厉声叱责道：“哪有国家官员向贼人叩头的道理！”郭援听后大怒，当即就要杀死贾逵，有人伏在贾逵身上，以保护他。绛县的官民们听说要杀死贾逵，也都登上城墙，高声喊道：“如果背弃誓言，杀害我们的好长官，我们宁可拼死也要一搏！”郭援无奈，只能把贾逵囚禁在壶关县的一个地窖里，用车轮盖住洞口。贾逵对看守们说：“此间难道没有一个英雄好汉，定要使义士死在地窖里吗？” 当时有一个姓祝的看守，与贾逵非亲非故，听到这些话后，敬佩其处于危厄之中仍能坚守节操，于是在晚上偷偷地把贾逵放出来，帮他去掉了枷锁送他逃走。贾逵感恩，问其名，对方坚持不肯相告。直到后来郭援被打败后，贾逵才知道救他的人叫祝公道。

        而另外一边，曹操自然不会放任袁尚乱来，于是派司隶校尉钟繇前往平阳包围了南匈奴单于呼厨泉，然而尚未能攻陷，对方的援军便已经到达。钟繇眼见凭自己之力已无法攻陷呼厨泉，便派新丰县令、冯翊人张既前往劝说马腾，为他分析利害，让马腾相助自己。马腾听后，犹豫不决，他部下的将领傅干见状，对马腾说：“古人说：‘顺德者昌，逆德者亡。’曹操尊奉天子，平定暴乱，法纪严谨，政治清明，上下听从命令，可以称为顺德；袁氏家族倚仗势力强大，犯上作乱，勾结匈奴侵掠中原，可以称为逆德。如今将军已尊奉朝廷，却又暗中骑墙，想坐观成败。我怕等到成败定下来之际，曹操奉旨问罪征讨，将军将第一个被杀啊！”马腾听后，感到十分恐惧。傅干乘机建议说：“明智的人能转祸为福。如今，曹操与袁氏家族相持不下，而高干、郭援合力进攻河东郡，曹操虽然有万全之计，也无为挽救河东郡的危局。将军假如能在此危急关头，领军征讨郭援，内外夹击，必能取胜。将军这一举动，既斩断了袁氏家族的臂膀，又解救了河东郡的危急，曹操必然深深感激将军，将军的功名将无人能够相比。”马腾听后觉得有理，便派儿子马超率军一万余人与钟繇会合。

        而钟繇这边，虽有马超率人加入，但手下将领们见郭援军势强盛，仍想放弃平阳离去。钟繇说：“袁氏的势力正强，郭援这次来，关中的势力暗中与他勾结，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完全背叛朝廷，只因顾虑我的威名罢了。如果我们弃平阳而去，向郭援示弱，则各地都将成为敌人了。故而，即使我想回，又怎么能退得回去呢？这是未作战而先自败退。况郭援刚愎好胜，必然看不起我军，如果他渡过汾河来扎营，趁他未渡完时，我们突然袭击，可获大胜。”

        那么，战事的进展能否如钟繇所料呢，我们下集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