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84集 租借法案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在1940年的美国大选中，罗斯福最终获胜，进入第三任任期。他的连任为美国继续支援英国提供了有力保障，著名的《租借法案》应运而生，为英国和盟军在未来几年赢得这场战争起到了重要且深远的影响。

1940年11月6日，在枪炮交响的轰鸣声中，出现了另外一件决定世界命运的大事，那就是美国举行的总统选举。

第一幕：美国总统大选

【日，室外会场，人声鼎沸】

罗斯福：（沉稳冷静的）向大西洋和太平洋对面那些仍在坚持不懈抵抗侵略的国家提供一切可能的物质援助，是我们不变的政策。你们知道，我是一贯主张和平的，你们的孩子不会被送去参加任何外国的战争，我们防御的目的就是防御。

群杂：（杂乱无章的呐喊）罗斯福！罗斯福！罗斯福！

威尔基：（富有感染力的）无论是共和党人、民主党人还是无党派人士，我们都赞成支援英勇的英国人民，我们必须向他们援助我国的工业产品。

【掌声、欢呼声】

威尔基：但是！但是……同胞们，我还是那句话，从罗斯福先生过往的表现来看，选举他就意味着把我们的儿子、兄弟和情人送进坟墓！

群杂：（杂乱无章的呐喊）威尔基！威尔基！威尔基！

【室内，静】

主持人：（广播放送效果）总统选举投票日越来越近，代表民主党和共和党参选的两位候选人的支持率依然难分上下。很多民众对罗斯福总统关于加入战争的态度持担忧态度，除此之外，他寻求从华盛顿总统以来就没有先例的第三个任期，是否符合我国不成文的惯例，也让很多民众对此感到怀疑。对于这些问题，第一夫人安娜·罗斯福说——

安娜：（广播放送效果）1940年不是通常时期，而是战争迫近的非常时期，除了我们可以为整个国家利益做些什么这样的问题之外，我们不应为其他任何问题而进行争吵。保持美国对外政策的一惯性，在此刻至关重要，因此，我恳请各位用你们手中的选票，在这个困难的时刻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

主持人：这里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从华盛顿发来的报道。

此时，我十分焦躁地等待着竞选结果。富兰克林·罗斯福那样的学识和阅历，不是任何一个新上任者能够具备或在短期内能够获得的；在指挥才能方面，也没有人能够与他一较高下。我曾极其谨慎地与其建立起个人关系，且似乎已经达到了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地步，这种关系也成为影响我全部想法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当我得知罗斯福总统再度当选时，其欣喜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到目前为止，我们向美国提出的军火订单，虽曾与美国陆军部、海军部以及空军部进行磋商，但却并未经由他们之手。由于各方面的需求日益增加，我们忙中出错，以至在多处重叠订货，尽管大家都是出于一片好意，但这仍有可能在下级官员中引发矛盾。在连任后的第三天，总统先生公开宣布将根据“经验法则”分配美国的军火产品。即只要武器装备一出厂，就会被五五分割，一半分给美国军队，另一半分给英国和加拿大军队。同一天，战时物资优先分配局批准了英国的请求，同意除我们向美国定购的一万一千架飞机之外，再追加供应一万两千架。但问题是要如何支付这笔钱呢？

11月中旬，驻美大使洛西恩勋爵从华盛顿飞回英国与我会谈。他一心只想解决“美元问题”；而这也的确非常棘手。

由于受到战前中立法的约束，美国总统不得不在1939年9月3日颁布禁运条款，禁止美国将武器运往任何交战国。十天之后，他再次请国会召开特别会议，考虑取消禁运条款，因为它虽然看似公允，实际上却剥夺了英法两国因制海权而在军火和物资运输方面的优势。直到1939年11月底，美国最终修改中立法案，采用“现金购买，运输自理”的新原则。美国方面依然严守中立态度，这样它既可以把武器卖给德国，也可以卖给盟国。然而事实上，我们的海军可以阻断德国的海上交通，因此只要英法两国有现金购货，他们就能自由运输。

参战之初，包括美元现金、黄金以及在美国可折算成美元的投资在内，英国共拥有资产四十五亿美元。而唯一能使这些资产增加的方法就是：在大英帝国，当然主要是在南非，开采新的金矿，并且想方设法向美国出口商品，尤其是诸如威士忌、上等毛织品和陶瓷之类的奢侈品。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在战争的头十六个月又筹集了二十亿美元。在那场晦暗不明的战争中，我们进退两难，一方面，我们急需向美国订购大量军火；另一方面，却又深恐自己的美元储备消耗殆尽。

截至1940年11月，我们已经付清所购货物的所有款项。我们卖掉了价值三亿三千五百万美元的美国股票，支付了超过四十五亿美元的现金。因此，我们只剩二十亿美元，而且其中大部分属于投资，多数无法立刻上市出售。即使我们将黄金和国外资产全部卖掉，也不足以偿付订货款项的一半，况且依照当前战况，我们还需追加十倍的订货。所以，我们手头必须留有余钱以供日常之需。

洛西恩相信，总统和他的顾问们正在认真寻找能帮助我们的最佳途径。如今选举业已结束，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大使催促我给总统写信，全面陈述我们当前的处境。12月8日，我将信件拍发给罗斯福。它不仅阐明了伦敦相关各方对整体局势的共同看法，而且显著影响了我们的前途。

1.绝大多数的美国人都深信：美国的安全，我们这两个民主国家的未来以及我们所代表的文明，都和英联邦国家的生存和独立息息相关。美国海军控制的太平洋和英国海军控制的大西洋，是英美两国不可或缺的安全通道和贸易通道，而且也是防止战火蔓延到美国海岸的最可靠的方法。

2.对同盟国和欧洲而言，1940年上半年面临的困难重重。在过去的五个月里，大不列颠孤军作战，但您在第三次任职总统期间，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军火和驱逐舰援助，于是大不列颠奇迹般地、顽强地恢复过来。

3.目前，敌人以压倒性的兵力迅速摧毁大不列颠的危险已大大地减少了。而另一种危险在逐渐形成。这种危险就是船舶吨位持续地减少。1941年的成败系于海上。1941年整个战争的进展取决于船舶以及海洋运输，特别是大西洋的运输力量。

4.我们的船舶损失几乎和上次战争损失最大的一年不相上下。在11月3日的前五周内，损失共达四十二万零三百吨。为了保证充足的作战能力，我们估计每年应进口的吨位是四千三百万吨；9月间，进口吨位只达到了三千七百万吨，10月份达到三千八百万吨。如果船舶吨位以这个速度继续减少，后果将很严重，除非能及时得到远高于目前吨位的补充。实际上，目前我们只有一条进入英伦三岛的有效航道，即北部航道，但是敌军不断在那儿集中兵力，并以潜艇和远程轰炸机进一步威胁我方。此外，近几个月以来，在大西洋和印度洋海域的商船都遭遇袭击。现在我们还需要对付强大的袭击舰。我们需要追击敌舰的舰艇和护航舰。尽管我们的资源和准备都如此充分，但还是不够用。

5.接下来的六七个月里，本土水域的相关战舰的战斗力不能令人满意。“俾斯麦”号和“提尔皮茨”号在1月份肯定可以参战。我们已经有了“英王乔治五世”号，同时也希望“威尔士亲王”号能加入战斗。最近，我们不得不将“罗德尼”号用作横渡大西洋的护航舰，但由于船只的数目少得可怜，一个水雷或是一枚鱼雷随时都会改变战斗编队的战斗力。等到“约克公爵”号在6月份竣工，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1941年年底“安森”号也将参战，那时情况就会更好了。但是，那两艘装备一流的十五英寸口径大炮的战舰有三万五千吨，这使我们可以集中前所未有的兵力迎战。

6.维希政府可能会加入希特勒的欧洲“新秩序”。这样，维希政府就可以找到一个借口，命令他们手中完好无缺的海军与轴心国并肩作战。如果法国海军加入轴心国，那么西非地区的控制权将立刻落到他们的手中。这样将严重地影响北大西洋和南大西洋之间的交通，而且也会影响到达喀尔，当然也会随之影响到南美洲。

7.最迫切的是，我们需要检查或限制我们那些来往于大西洋和本岛之间的船舶的损失。要做到这一点有两个办法，一是增加对付袭击的海军力量；二是增加我们所需要的商船数量。

美国可以重申海上自由通航的原则，船舶不受非法野蛮的战争手段的骚扰。根据这项原则，美国船只可以和一些没有受到合法有效封锁的国家进行自由贸易。

我认为美国的武装力量，如护航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和空军编队，应该去保护这种合法的贸易。

如果以上所述难以做到，那么为了保护大西洋的航线，赠送、租借，或是提供大量的在大西洋上航行的美国军舰，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我们还需要美国从中斡旋，需要美国政府不断地运用其影响力，为大不列颠在爱尔兰南部和西部海岸取得停泊小舰队的便利，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方便我们的飞机向西活动，进入大西洋上空。

8.以上措施的目的旨在把我们目前在海洋方面的严重损失减少到可以控制的程度。除此之外，应当大大增加商船的供应，以满足大不列颠及其战争所需。我们需要增加不少于三百万吨的商船，只有美国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恳求美国能在1941年，除了供应自己的需求外，把其拥有或是其控制的商船，悉数提供给我们。

总统先生，我深信，如果您认为摧毁纳粹和法西斯暴政对美国人民和西半球是一件大事，那么，您就不会把这封信看成是呼吁援助的信，而将把它看作是一份陈述书，采取最小规模的必要行动来达到我们的共同目标。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总统做出了一个非比寻常的决定。根据1892年战时的一项法令，美国陆军部长“在认为符合公众利益的时候”，在国家不需要的前提下，可以把陆军的财产租借出去，为期不超过五年。

因此，罗斯福心中早就有了“租借”这个想法来满足英国的需要，以此作为代替无限期借贷政策的一种办法。现在突然果断地采取了行动，这一光辉概念也由此宣告成立。

12月16日，总统从加勒比海归来，翌日，他便召开新闻发布会，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他举了一个简单例子来说明：

假设我邻居家的房子着火了，而在离他四五百英尺的地方，我有一条用来给花园浇水的水管。如果他能拿我家的水管，接到他家的水龙头上，也许我就能帮他灭火。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在救火之前，难道我要说，邻居，我这条水管值十五美元，你要用的话，必须得先付我十五美元？当然不能！

那双方的交易究竟是什么？其实，我并不想要十五美元，我想要的，只是把火扑灭之后，把水管拿回来。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会认为，对于美国来说，最直接有效的防御措施就是大不列颠能够成功自我防卫；姑且不谈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当前，英美两国均致力于在全世界范围内维系民主制度，仅从自私的立场以及美国国防的角度出发，我们也应竭尽全力帮助大英帝国自我防卫。

在此基础上，永载史册的《租借法案》随即草拟完毕，并提交国会。依照罗斯福总统的说法，今后决定美国武器去向的，将是美国的国防而不是美元。

回到华盛顿之后不久，洛西恩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从此一病不起。12月12日大功告成之时，他却与世长辞。洛西恩的离去，让我不得不立即选出继任者。我便想到了哈利法克斯勋爵。当我向勋爵提议此事，他以简单而庄严的方式表达了“哪里最需要我，我便到哪里去”这一信念。在随后的六年里，哈利法克斯在担任驻美大使期间恪尽职守，成绩斐然。与此同时，尽管艾登作为陆军大臣，痴迷于陆军部的工作，但他还是被我调任，回到了外交部。

我向英王陛下提出，由时任全国联合政府的总督导员的戴维·马杰森上尉来补陆军大臣的遗缺。我又指派詹姆斯·斯图尔特上尉代替马杰森的职位。

在租借法案通过的这段时间内，美元极度紧缩。我们的盟友向我们提出许多权宜之计。另一方面，美国也做了几件在我们看来颇为残忍的事，使英国雪上加霜。美国总统派了一艘军舰到开普敦，要把我们储存在那里的黄金全数运走。在美国政府的要求下，我们把英国在美国的大企业，科陶尔股份公司以相对而言较低的价格卖掉了，又以市场价买回，并无半点盈利。我觉得美国之所以采取这些措施，是为了强调我们的艰难处境，并煽动人们去抵制那些反对租借法案的人。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渡过了难关。

12月30日，罗斯福通过广播发表了“炉边谈话”，劝告国人拥护他的政策。

危险就在眼前，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但是我们深知，我们不能蒙头大睡，逃避危险，作为政府官员的我们，不能姑息残忍的行为。大不列颠一旦倒下，我们整个美洲的人民将生活在枪口之下，枪膛里装满了子弹，一旦触发，势必对我国经济与军事造成重创。强制的和平绝不是和平，我们必须不惜一切，竭尽全力生产武器和舰艇。我们必须成为民主国家的超级兵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