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67集 鹰击不列颠（下）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随着不列颠空战进入白热化，英国的战争潜力也逐渐被逼到了极限。终于，在9月15日爆发了被后世视为这场空战转折点的一场战役，虽然一度被逼入绝境，但英国空军还是成功抵抗了敌人的进攻，让希特勒不得不考虑无限期推迟海狮计划。

1940年9月11日，我在广播中向大家描述了不列颠空战的场景：

在战斗机的掩护下，一批批德国轰炸机，开始涌向英国，尤其是肯特海角，企图在白天对军事目标及其他目标进行袭击。但是，敌机几乎总会遭到我国战斗机中队的迎头痛击，然后惨败而归。他们的损失与我方的损失相比，平均飞机损失是三比一，飞行员是六比一。

德国为了赢得英格兰昼间制空权所做的努力，是整个战争的关键所在。显然，到目前为止，德国并没有如愿，而且为此付出了天大的代价，而我们却因此变得更加强大。希特勒正在飞速地消耗他的战斗机部队。这样的情况要是再持续几周，德国至关重要的空军力量就会消耗殆尽，甚至完全毁灭。这对我方十分有利。

另一方面，在没有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入侵英国，对希特勒来讲，是一种非常冒险的举动。尽管如此，他大规模的入侵准备工作还在持续推进。

此外，法国战败之后，德国在其沿海地区新建了炮台。几十支商船护航队在新炮台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辗转于各个港口，最终经过多佛尔海峡到达英吉利海峡。最后。德军还做了其他的准备，打算从挪威的港口运送一支入侵部队。

鳞次栉比的舰艇与驳船背后，是数量庞大的德国军队。他们时刻待命，准备登船，开启一次危险至极且毫无把握的渡海航行。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来。但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事实是：德国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密的准备，将向英国发动全面入侵，甚至当下可能已经单独对英格兰、苏格兰或者爱尔兰发起了进攻。

如果德国真的试图入侵，那应该不会拖延太久。天气随时可能变糟，而且那些集结的船只也很难无限期地等在那里。因为他们不仅每晚都会遭受我方轰炸机的轰炸，也会时常被港口外待命的战舰炮击。

因此，我们必须把下一周前后看作是英国历史上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时期,堪比德雷克当年击退西班牙无敌舰队，或是和纳尔逊在布洛涅抵挡拿破仑大军的时刻相提并论。但当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斗，其规模之大，对未来的人类生活及世界文明的影响之深，都远非过去那些勇敢的日子所能比拟的。

从8月24日到9月6日，德国战斗机部队出师不利。在这些生死攸关的日子里，德国人不断的对英格兰南部和东南部的机场发动大规模的空袭。他们迫不及待地进攻伦敦，想要摧毁我方战斗机的昼间防御能力。但是对我们而言，保证这些机场正常运转，战斗机能顺利从机场起飞，远远比保卫伦敦遭受恐怖轰炸更重要。在英德两国空军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中，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期，对于这场战斗，我们所关注的不是保卫伦敦或者其他地方，而是谁会成为这场空战的最终赢家。

当时驻扎在阿克斯布里奇的第十一战斗机大队的指挥部，十分的焦灼不安。因为该大队的五个前沿机场和六个战区机场都遭到了严重破坏。地处肯特海岸的曼斯顿机场和利姆机场甚至接连几天都不能够供战斗机使用。地处伦敦以南的比金山战区机场的战况也异常惨烈，整整一周只能供一个战斗机中队正常运转。如果敌人持续对其邻近的战区机场发动猛烈攻击，破坏机场的作战指挥系统，切断机场之间的通讯联系，那么可能会导致空战司令部整个精细复杂的体系土崩瓦解。这不仅意味着伦敦将要遭受摧残，也代表着我们将要失去这一关键地区的绝对制空权。因此，在9月7日，当空战司令部觉察到德国的空袭目标已经转向伦敦，断定敌人已经改变计划的时候，这才如释重负。

不过，戈林的确应当坚持轰炸我们的机场，因为当时我国整个空军的战斗力完全依赖于这些机场之间的组织和配合。在这场战斗中，他不仅抛弃了战争的基本准则，更背叛了一直以来为大家所公认的人道主义原则，最终犯下了这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在这一阶段，整个空战司令部损失惨重。两周前，我军共有飞行员一千余人，如今已经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为了填补空缺，空战司令部只得从各个训练单位抽调了二百六十名新手。9月7日后，德国空军连续十天向伦敦发起了夜间突袭，码头和铁路枢纽纷纷被轰炸，许多居民被炸死或者炸伤。但是实际上，夜间突袭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可以在白天稍作喘息的机会，而这也正是当时我们所迫切需要的。

我们应该把9月15日看作是不列颠之战的高潮。继14日的两次猛烈空袭后，德国空军于15日再次集中最强火力对伦敦进行昼间空袭。

这是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出于担心，我驱车前往阿克斯布里奇，来到第十一战斗机大队指挥部。随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来到了距离地面五十英尺的地下防弹指挥室。在我们的左手边，是一个玻璃包厢，有四五名军官负责分析、判断我方从对空监视员那里所收到的情报。每当敌机靠近我方海岸的时候，它就可以及时发出警报。而敌机飞临我国领空的各种情报，则主要由那些携带着望远镜和报话机的对空监视员所提供。因此，在每场战斗中，指挥部都要收到好几千份情报。

在我们的右手边，是陆军军官的玻璃包厢，这里主要负责报告我军高射炮部队的作战情况。在夜间，对于高射炮部队极其重要的一点是：绝对不能向我军战斗机与敌机近身缠斗的那些空域开炮。这个指挥系统在不断的作战中成型并不断完善，如今各部门相互配合，形成了最完备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作战机器。

就在一刻钟之后，绘图员开始来回走动。据报告，“四十多架”敌机正从迪埃普地区的德军机场飞来。显然，一场激烈的空战在十分钟之内就会打响，敌我双方的飞机正在陆续布满整个天空。

第一幕：不列颠空战【日，室内，电子仪器此起彼伏的响声】

【飞机划过天空声】

【两个人走楼梯台阶声】

丘吉尔：帕克少将，您还真是个乌鸦嘴！刚才还说今天直到目前都平安无事，结果德国人就集结了八百架飞机的大机群。

帕克：（讪笑）戈林的想法还真是奇怪，因为我们空袭柏林，所以他们就要不顾一切轰炸伦敦？这不成了小孩子打架吗？不过好在他是个白痴，不然的话，我们能不能扛过之前的困难还真不好说。不管怎么说，您能亲自观看这场空战，是我们的荣幸。

【指挥棒点在桌子上的声音、棋子在桌面上挪动的声音】

空军参谋：首相大人，这张坐标圆盘上面是敌军飞机的移动路线，我们的雷达可以监测到详细的坐标和位置，在对面的黑板上，那些亮起的指示灯表明我们的战斗机中队已经顺利升空，没亮的那几个是说明这些中队正在准备，随时可以升空。

丘吉尔：（大声）各位！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空战，这几天德国的空军出动的十分频繁，而且他们今天的行动更像是倾巢而出。能不能抵抗住这次的攻击是一个很重要的判断因素！一旦我们能成功抵抗，说明我们的空军实力已经和德军差不多了！

空军参谋：正如您所说，看来这次攻击敌人像是动用了全部的空军力量。从第一波交战开始算起，现在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这表明敌军还有充足的兵力再发动几波进攻。我军的战斗机中队，因为要抢占高空，所以爬升的会很快。因此必须在七八十分钟左右后补充燃料或弹药。

艾登：恕我打断您的汇报，年轻的军官。据我所知，指挥战斗机中队作战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让多架飞机同时待在地面补充燃料。

空军参谋：是的大人，这是任何一个空军指挥官都要牢记的第一点。一旦战斗机在补充燃料时遇到敌人的攻击，就会发生极其可怕的灾难。

丘吉尔：安东尼，你是从哪学到这些东西的？你们外交部的工作里需要这些知识吗？

艾登：您说笑了，只是恰好有几个朋友在空军当参谋，曾经跟我简单介绍过一些指挥作战的技巧——

帕克：（大声、急促连续下令）命令第七、第九、第十二战斗机大队各抽调三个中队起飞进行巡逻！另外，给我接通道丁上将的电话！

【摇电话声】

帕克：道丁将军？对，我是帕克。我希望能从第十二战斗机大队中抽调三个中队暂时归我指挥，错开他们的起飞时间，以免战斗机中队正在补充弹药或者燃料的时候遭遇敌人袭击。目前第十一战斗机大队已经全力作战，我们应接不暇！（略停顿）好的，没问题，感谢您，将军。

军官继续根据大队司令官的总指示发布命令，三个增援的中队也很快加入了战斗。然而我们其他的后备中队竟然一个也没有。如果我军飞机在地面上补充燃料时，再一次受到几十架敌机袭击，我们将会损失惨重。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这么大，而我们的胜算却是非常之小，情况十分的危险。

五分钟之后，我军大部分中队都已经飞回地面补充燃料。而我军的力量有限，时常无法给予他们空中掩护。后来，地图展示台上的坐标圆盘不断移动，表明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正不断地向东飞行。也就是说，敌机飞回去了，而且没有发动新的袭击。又过了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事实上，今天的战斗所需已经远远超出其极限。敌机显然多处突破了我方的防线。据报告，当时大批的德国轰炸机及其护航战斗机已经进入了伦敦上空，其中有十多架敌机被成功击落。

虽然战后的资料表明敌人在那天的损失仅为五十六架，但是9月15日仍然是不列颠之战的关键日。当天晚上，我军的轰炸机部队大规模地袭击了从法国布洛涅到比利时安特卫普的船舶，其中安特卫普遭受的损失最为严重。在无限期的推延下，敌人的“海狮”作战计划也就此夭折。

对于这几次延期，德国海军参谋部举双手赞成，延期甚至也是他们怂恿的，对此，他们陆军将领们也毫无异议。17日，我向议会提到：

德军为确保万无一失而日复一日地等待，迟早会让士兵们厌倦。15日的战斗，其成绩之辉煌，战果之丰硕，为皇家空军战斗机部队历次战斗之最！我们或许应冷静等待这一长期空战的最终结果，但我们的信心会越来越足！

美国战争计划司副司长、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斯特朗准将，近期被派驻伦敦观察英德空战的结果，并在19日返回纽约。据他汇报：德国空军对皇家空军的损伤并不严重，空中轰炸所造成的军事破坏也相对较小，事实上，英军所公布的德军飞机损失数量“倾向于保守”。

然而英德空战胜负未定，伦敦上空的战斗仍在继续。入侵计划虽然已经取消，但是直到9月27日，戈林才最终放弃以空战定输赢的想法。10月，德国虽然依旧全力攻击伦敦，但也时常对许多其他地区昼夜不停地发动小规模袭击。因此，集中轰炸变为分散轰炸，消耗战已然打响。

根据事后掌握的资料，我们现在可以冷静地来研究，在不列颠之战中，英德空军各自的损失究竟是多少。在估计敌军的损失时，我们往往过于乐观。经过研究分析，最终的结论为：入侵的德机与我机的损失比是二比一，而非我们过去宣称的三比一。但这已经足够，因为皇家空军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大获全胜。一支新的飞行员队伍在战斗中发展壮大。我们的飞机厂，不仅需要解决我军当前的迫切需求，而且需要支援我军进行长期作战。它们虽然遭到破坏，但却并没有瘫痪。在整个不列颠之战的过程中，大家都各司其职，竭尽全力。

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是我军的战斗机驾驶员们，他们始终保持着不屈不挠的毅力和至高无上的勇气。因此，不列颠得救了。所以我这样对下议院说：“在人类战争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国家可以这样以少胜多，取得如此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