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70集 众志成城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英国内阁因张伯伦去世发生了人事变动，德国开始用燃烧弹袭击英国，英国为此制订了怎样的政策；伦敦承受了巨大打击后却越挫越勇，英国制订了怎样的长期计划以应对战争；德国连续改变计划袭击英国，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1940年9月末，张伯伦因病退休，内阁发生了重大的人事变动。其中两位表现最为突出：一位是赫伯特·莫里森先生，他曾任军需大臣，办事干练有力；另一位则是约翰·安德森爵士，他曾成功抵御德军对伦敦的闪电轰炸。

截至11月初，伦敦遭受的空袭持续不断而且十分猛烈，以致在饱受战争之苦的广大民众中引发了种种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因此我认为，此时由一位久经考验的议员执掌内政部大有裨益。德军攻打英国，伦敦首当其冲。赫伯特·莫里森是伦敦人，熟悉首都行政，在伦敦行政管理方面的经验更是无人能比：曾担任伦敦郡议会领袖的他，在处理其各方面事务中都发挥了主导作用。同时，我也需要在内政部表现出色的约翰·安德森出任枢密院大臣，主持范围更加广泛的内政事务委员会，由该委员会处理大量事务，进而减轻内阁负担。这样也可以减轻我的负担，使我能够集中精力指挥战争，在此方面，我的同僚们似乎越来越愿意给我自由。

因此，我请求这两位高级官员调换职务。当我力邀莫里森先生担任内政大臣时，他深知其中的分量，丝毫不敢等闲怠慢。他要求要考虑几个小时，但是他却很快回来，找到我说他将为担任这一职务感到骄傲。

内阁人事变动后不久，由于敌人改变了空袭模式，我们的总政策也发生了变化。到目前为止，敌军对英国的空袭仅限于烈性炸弹；但在10月15日月圆之夜，约有四百八十架德国飞机飞临伦敦上空，投下三百八十六吨烈性炸弹以及七万颗燃烧弹，对伦敦展开狂轰滥炸，其规模为当月之最。

一个规模巨大、覆盖整个伦敦的消防观察员和消防队迅速诞生。最初消防观察员均由志愿者担任，但是后来，由于所需人员过多，而男人们都强烈希望能够轮流充当执勤人员，因此不久后防空观察工作便成为一种义务性的了。这项工作鼓舞了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士气，妇女们也争先恐后地要求参加。

随后不久，莫里森决定将一千四百个地方消防队合并为一个全国消防总队，外加一个由民众组成的大型消防队作为补充，而该消防队队员都是在业余时间受训和工作的。和消防观察员一样，他们最初也是在自愿的基础之上召集，之后又一致公认这项工作应成为大家的一种义务。全国消防总队的优势是更为机动灵活，训练标准和器材标准全国通用，而且还有正式认证的军衔。

如果我们的城市一定要遭受袭击，我反倒情愿德军首先袭击伦敦。伦敦宛若一头巨兽，不管伤痛多大，都能忍受，即使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照样能够存活下来、行动自如。在工人居住的双层楼房住宅区，安德森式家庭防空洞早已普及，人们曾竭尽全力使它适于居住，能够排除雨天的积水。后来出现了莫里森式防空洞，它像一张用钢铁做成的沉甸甸的厨房大桌，四周用坚固的铁丝围住，能够承受得住一座倒塌的小房子，进而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使许多人得以保全性命。伦敦人顶住了德国的一切打击，即使是更严重的打击，伦敦一样扛得住。不久之后，炸弹轰炸的是早已炸毁的房子，只不过徒然将一堆瓦砾弄得四处飞散。大部分地方已经没什么可烧可毁的东西了。但是人还活着，依然英勇无畏、不屈不挠，四处为家，继续工作。此时，每个人都以作为一名伦敦人而感到骄傲，伦敦受到了全国人民的钦佩。其他大城市的居民也纷纷打起精神，争取在考验来临时全力以赴，不愿落后于伦敦。

既然我们认为敌人对伦敦的恶意轰炸可能会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那就必须要制订长期计划，以保证政府机构的安全。

致爱德华·布里奇斯爵士：

1.我们现在了解了敌人对伦敦空袭的大概限度，也知道这次空战将是猛烈而持久的。事实上，应该要等到那些古老而且不牢固的建筑全部被炸毁时，德军才会停止对白厅以及政府的轰炸。因此要尽快利用现有的坚固房屋或者可以加固的建筑，为行政管理机构的大批骨干人员准备住处，并为指挥战争的主要大臣和重要部门提供办公地点。只要我们下定决心不被逐出伦敦，我们就必须这么做。或迁或留，我们只能二选一，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将其彻底执行。

2.“围场”的房屋不能满足当前的需要。不能让战时内阁的成员一连数周在那里工作和生活，却让大部分工作人员居住在比当前白厅环境还要差的地方。但除了“围场”之外，又没有适宜的住所或者防空洞，导致每当观察员发出警报时，住在尼微尔厅的人只能来回奔波。因此，“围场”应该作为最后的选择，在此期间，可以让某个不需要留在伦敦中心区的部门使用。

3.当前，几乎所有的政府机关建筑及其地下防空洞要么非常危险，要么经不住一颗直接命中的炸弹。所以，我已批准修建加固防护设施的提案，主要是在政府机关建筑的屋顶修筑，包括作战指挥室、中央作战指挥室以及位于贸易部大楼的本土部队司令部。大概需要连续施工一个或者一个半月才能完成，对此我们必须要时刻敦促。而且即便施工完成，也不见得绝对安全。受当前不利条件的影响，里奇蒙台的基本防护设施建设受阻，无法提供安全保护。贸易部已受邀前往新址，当然其大部分职员需在伦敦之外寻找住所。不过，此次贸易部的迁移应作为总计划的一部分。

4.伦敦有些现代化建筑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空袭隐患，因此选用钢筋和混凝土建造，十分坚固。这些建筑应立即征用，供战时内阁及其秘书处使用，并为主要内阁大臣提供安全住所。我们不必担心这样的安全场所准备得过多，因为其需求量势必会日益增长。毕竟，要充分保证政府的安全，才能保障其核心工作能够高效开展。

5.我已经要求为议会准备其他办公场所，但目前还没有令人满意的计划。议会大厦与会议厅一定会遭受袭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因此上下两院在开会期间，处境将十分危险。我们只能希望他们被轰炸时，里面一个议员都没有。议会大厦的地下防空洞完全不能抵御一颗直接命中的炸弹。显而易见，威斯敏斯特宫和白厅区会是敌人攻击的首要目标，我敢肯定，敌人在其周围已经投下了至少五十颗重型炸弹。内阁已经同意议会两院尝试迁到其他安全场所召开会议。我提议议会从下周四开始连续休会两周，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够针对议会的开会场所提交相关计划。

6.我认为，应该从与财政大臣保持密切联系的战时内阁大臣中指定一位，对当前急需开展的重大工作进行全面监督和指导；里斯勋爵以及整个工程建筑部也应在内阁的监督之下为此展开工作。如果我的同僚们同意，我将邀请早已参与此事的比弗布鲁克勋爵负责主持。

于是，我便委托比弗布鲁克勋爵负责建造大批可以防御炸弹的据点，以保证能够容纳许多国家部门的全体重要职员。

10月中上旬，我的老朋友，工党的乔赛亚·韦奇伍德与我在议会上起了争执，原因是我没有为自己准备一个能够防御夜间空袭的绝对安全的住处。他们很有远见，早在战前就选择在皮卡迪利地区建造了一个相当大的地下办公室。它位于地下七十英尺，其上方是高大坚固的建筑物。在各方的极力劝说之下，我最终答应搬到此处休息。从10月中旬到当年年底，一旦空战开始，我就会在这里处理我的工作并安稳地休息。就这样在铁路地下室度过了约四十个夜晚之后，“附楼”的加固工作完成，于是我就搬了回去。

11月3日的晚上，伦敦在近两个月内第一次没有拉响警报。次日夜间，敌人的空袭遍及了我们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并且持续了一段时间。德军的空袭策略再次改变。虽然伦敦依然是主要的攻击目标，但是德国已将主要精力集中于摧毁英国的工业中心。配备新式导航设备的特殊空军中队经过训练，专门袭击特定的重要工业中心。

新型轰炸策略的使用始于11月14日，德国在那天晚上对考文垂发动了闪电轰炸。伦敦作为轰炸目标过于庞大和模糊，所以很难收到实效，于是戈林希望能够有效摧毁各地方城市或军火生产中心。空袭从14日黄昏开始，截至拂晓，近五百架德国飞机向考文垂投掷了六百吨烈性炸药，以及数千枚燃烧弹。总的来说，这是我们遭受损失最为严重的一次空袭：考文垂市中心被炸得粉碎，短时间内一切活动被迫完全中断；当场炸死的就有四百人，受重伤的人则更多。德国广播电台声称要让我们的其他城市也遭受“考文垂式的毁灭性轰炸”。尽管如此，我们所有重要的航空发动机工厂和机床工厂并未因此停顿；在此之前从未经受轰炸考验的居民也不曾停止工作。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紧急重建委员会出色地完成了恢复考文垂日常生活的工作。

15日夜，敌人却又杀回伦敦，进行了一次猛烈空袭，并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敌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伯明翰。从11月19日至22日，敌人接连三次空袭伯明翰，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与伤亡。近八百人被炸死，两千多人被炸伤；可是伯明翰人的生活和精神却经受住了这次严峻考验。一两天之后，我来到伯明翰视察当地工厂，并想亲眼看看轰炸后的城市状况时，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日城市街道挖掘声翻动瓦砾】

第一幕：伯明翰的天使

【汽车缓慢行驶声、民众欢呼声】

小女孩：（隔着车窗传来的声音）首相先生，首相先生！

【用手敲击车床玻璃声】

丘吉尔：嗯？停车！（摇下车窗玻璃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小姑娘？

小女孩：（怯怯的）我想把这个送给您，首相先生。这是我用自己挣来的钱，给您买的礼物。

【打开纸盒声】

丘吉尔：喔，一盒雪茄！谢谢你，可爱的小姑娘。（打开车门声）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挣来的钱吗？

小女孩：首相先生，我现在在工厂里工作，帮大家洗衣服做饭。我这个星期因为工作产量最高，还获得了奖金呢！原本我想用奖金给我妈妈买束花，因为她也在工厂工作，很辛苦。不过我一个钟头前才听说您要来，来不及考虑给您送什么礼物好，大家都说您爱抽雪茄，就给您买了一盒。

市民A：这不是玛丽家的小孩吗？她可真能干。

市民B：是啊，玛丽家的小孩一直都很勤奋。首相先生，您就收下孩子的心意吧。

丘吉尔：（喜悦）好，好！谢谢你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啊，德国人的飞机来的时候你怕不怕？

小女孩：有点怕，德国人把我们家的房子炸没了。不过我爸爸说哥哥在空军当飞行员，他一定能把德国人赶走。

丘吉尔：好样的！孩子。（大声）你们都怎么样？家里有人受伤没？

市民A：家里的小孩被倒塌的房屋压住了腿，现在还在医院呢！

市民B：首相大人，我家里倒是没人受伤，但是看着别人的惨状，我心里也不好受！

丘吉尔：不好受，我们大家都不好受！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市民A：想法说不上，就是感觉很憋屈，想跟德国佬正面干一回。整天都是偷袭偷袭，也太没种了。

市民B：没错！也就是没碰上德国佬，要是碰上了，非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丘吉尔：你们看到德国人的飞机不感到害怕吗？

市民A：怕？为什么要怕，我恨不得能拿起高射炮把他们全打下来。

众人：对，我们不怕！我们要和德国人战斗到底！

在11月的最后一周和12月初，德国的空袭重点转移到各港口城市，如布里斯托尔、南安普顿，尤其是利物浦，都遭受了猛烈袭击。紧接着，普利茅斯、谢菲尔德、曼彻斯特、利兹、格拉斯哥以及其他军火生产中心也都毫无畏惧地经受住了炮火的考验。无论敌人的炮火落在何处，我们的国家都坚如磐石，牢不可破。

12月29日，也就是星期天，连续几周的空袭又一次在伦敦达到高潮。德国煞费苦心的种种伎俩都在此次轰炸中派上了用场。此次空袭的重心集中在伦敦市区，时间则精心选择在潮水最低的时候。攻击开始，德军就利用降落伞向伦敦投掷大量的烈性炸弹和水雷，输水管道遭受严重破坏，我们需要扑灭的大火竟有一千五百处之多。同样遭受严重损失的是各个火车站和码头。八座“雷恩”式教堂被炸毁或遭破坏。市政厅毁于大火和轰炸，圣保罗大教堂则全靠大家的英勇救护才得以幸存。

我们就这样迎来了这一年的年末。事实上，所有这些血雨腥风不但未能置我们于死地，反而积极地推动着我们，使我们拥有了明确的战争观念，收获了忠实的友谊，并采取了审慎的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