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 第26集 大战前夜(下）

【本集简介】

在这一章您将听到，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英法等国心知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但他们仍争分夺秒，在战争爆发前做最后的努力。德国方面虽然看到了英法的决心，以及盟友意大利的不可靠，却依然决定挑起战争，揭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

尽管在上一章中，我心平气和地记录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的台前幕后，但是我还是要说这种违反常理的事只有这两个国家的领导人才做得出来，也只有他们才敢直面这个举动引起的非难和反感。双方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两国制度不同，意识形态也不同，并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斯大林之所以会签订这个条约，无非是想先让德国与西方国家作战以挫其锐气，使苏联自保无虞。而希特勒则是想暂时拖住苏联，避免两线作战，以便“各个击破”。条约的成功签订，只能证明英法两国近年来在外交上实在是太失败了。

对苏联来说，德军的阵地部署越靠西越好，这样苏联才能从各个地区调集军队。1914年坦能堡战役的悲惨状况一直让俄国人刻骨铭心，当时俄军仅调集了部分军队，就向德军发起了进攻。如今苏联的西部边界偏东了许多。因此在遭受攻击前，苏联必须抢占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的领土以扩大防御纵深。这些政策在当时具有现实意义。

据苏联塔斯社称：8月21—22日，里宾特洛甫飞往莫斯科，准备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全世界炸开了锅。英国政府立即回应，称英国心意已决，誓将反抗法西斯的义务履行到底，这件事决不会动摇他们的决心。现在，大战已经一触即发，在所难免了。

第一幕：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

【钢笔在纸上签字声】

里宾特洛甫：（轻松地）这样一来——

莫洛托夫：没错，里宾特洛甫外长，这样贵国在东欧地区的利益，就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最可靠的保障。

里宾特洛甫：与此同时，苏联也不必再为了英法两国，去照顾波兰、罗马尼亚和那些波罗的海国家的利益，取而代之的，是由我们两个伟大的国家共同主宰欧洲事务。

【一个人鼓了几下掌】

斯大林：虽然这话对于英国和法国人而言很刺耳，但对于苏联人民和德意志人民而言，无疑是我们友谊的发展与繁荣。先生们、同志们，现在是时候让我们为这段伟大的友谊庆祝了！

【众人椅子挪动声、红酒倒入酒杯声】

斯大林：我提议，这杯酒不仅为苏德两国的友好与和平干杯，也要敬希特勒先生一杯！据我所知，德国元首备受人民爱戴，我祝他身体健康！带领德国人民取得更大的辉煌！让我们干杯！

群杂：干杯！

【碰杯声】

莫洛托夫：外长先生，我们的领袖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您。

【掀开帘子声】

里宾特洛甫：这张地图不是我们适才谈判时划定的两国边界吗？您是要把它送给我留作纪念吗，总书记？

斯大林：（大笑）我还不至于寒酸到这个地步吧！看到我在上面圈出来的这块地方了吗？未来等我们在东欧会师后，我会把这片地方送给您，作为你的私人猎场。当然了，我和苏联人民也欢迎您随时到苏联的其它地方来做客！

在二十二个月之后，斯大林与苏联的千百万人民，将为签订这一条约付出惨痛的代价。一个政府若是在道德上没有底线，虽然可以一时占尽便宜，为所欲为，但是终有一天，一切因果报应都会应验，等到那时，要偿还的债就更多了。

希特勒从秘密谈判中提前得知德国将于8月22日与苏联签署条约，于是他赶在里宾特洛甫回来之前，在条约尚未公布时，给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写了封信。信中写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必须下定决心，如果要与西方国家大干一场，我们与波兰的冲突迟早都要来。虽然春季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进攻波兰的决定，但是我还是认为应该先打西方，然后再回头进攻东方。

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封锁。因为东方会给我们提供所需的粮食、牲畜和煤。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在最后关头，会有一些下流无耻的人觍着脸提出要调解。

至此，我们离我们的政治目的又进了一步。现在只是个开始，摧毁英国霸权指日可待。待我在政治上部署完毕后，接下来就看你们军人的了。

英国政府听闻苏德两国签订条约后，就立即开始采取防御措施。首先是命令防卫部队和防空部队严防易遭攻击的地方。其次政府发送电文提醒自治领和殖民地进入警戒状态。掌玺大臣接到了把地方机构改为了战时编制的命令。8月23日，内阁授权海军部征用二十五艘商船并将其改装为武装商船巡逻舰。此外还征用了三十五艘拖网渔船，并装上了潜艇探测器。雷达站进行了防空部署，防空部队也全面戒备。兵员方面，英国政府征召了六千人的预备役以扩充海外驻军，同时还征召了两万四千人的空军预备役。商船也收到了航运警告。另外英国政府还采取了很多其他防御措施。

这时，张伯伦首相决定给希特勒写封信，使他了解英国的防御措施里表示出的决心。

英国政府所采取的防御措施，已经在今晚的报纸和无线电广播中对外公布了。想必阁下很快就会有所了解。

英国政府认为采取这些措施很有必要，因为据报告，德国方面已经开始进行军事调动。另外苏德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后，柏林某些人士显然认为英国不会再介入德波争端。他们认为条约签订后英国出兵援助波兰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已经无须顾虑。我想这真是大错特错了。无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性质如何，英国断然不会背弃对波兰的条约义务。英国政府始终明确表示，坚决履行条约义务，保证波兰的安全。

有人说，如果1914年英国政府能够表明自己的立场的话，那场浩劫或许本可以避免。无论这种说法是否站得住脚，这一次我们决不会让人们再有这种悲哀的误解了。英国政府已经下定决心，在必要时会倾尽全力与侵略者斗争到底。阁下要知道，一旦双方开战，结果是无法预料的。如果你们认为战争开始后很快就能结束，那就太天真了。这个想法极其危险。一旦开战，哪怕你们想取得其中任何一条战线的胜利，也是很艰难的。

现在我承认，我的确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避免这场浩劫，避免把欧洲拖入战争的漩涡。可是我很清楚，人类的生死存亡全系于统治者一念之间，因此我恳请阁下能权衡利弊，慎重考虑德国这种不理智行动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希特勒在回信中，表示准备用“无与伦比的宽广胸怀”来解决但泽问题。此外，他还说了下面一段无耻的谎话：

英国对波兰的条约义务是一种无条件的安全保证，意思就是说只要波兰境内发生冲突，不管引起冲突的原因如何，英国都会对波兰施以援手。这样的保证无疑助长了波兰的恣意妄为，让它可以在英国的庇护下，肆无忌惮地采用骇人听闻的恐怖手段凌虐其境内的一百五十万德裔居民。

8月25日，英国政府公布了《英国—波兰安全保证条约》，并再次确认了对波兰的安全保证，希望促成德国与波兰的直接谈判。对德国而言，如果直接谈判失败，英国便会站到波兰那边。关于德国方面对此的反应，戈林战后在纽伦堡受审时说，在英国向波兰做出正式安全保证的当天，希特勒曾打算停止原定进攻波兰的计划。戈林问他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希特勒回答说只是暂时的，他要看看德国能不能让英国不要插手对波兰的行动。

为此，德国将进攻的时间从8月25日推迟到了9月1日，并同波兰进行了直接谈判。然而德国并非是想达成和解，而是想给英国政府找个托词，诱使英国违背当初的安全保证。不过德国这样想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们不知道，当国家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时，英国人民会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前，希特勒曾给墨索里尼写了一封信，战后，有人在意大利公开了这封信的内容：

一直以来，德国和苏联都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即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个政治合作的新基点。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觉得最近愈发有必要将这个设想转化为现实。这主要基于以下理由：

世界政治的总体态势。

日本内阁拖拖拉拉，迟迟不表明立场。 一方面日本有意建立一个反苏联盟，就目前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们只能拉我们两国参加了。另一方面尽管他们反对苏联，但是又不想与英国发生摩擦。对于我们和你们来说，日本是否敢于反英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今年春季以来，德波关系一直都呈紧张态势，最近几周更是剑拔弩张，局面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但这并不是德国的过错，主要是因为英国总是不安分。正是上述原因促使我加紧推动苏德间的谈判进程，争取与苏联达成初步合作协议。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把这个问题的详细情形告诉你。自从李维诺夫被解职后，苏联就一直有意与德国接洽。最近几周，克里姆林宫明显改变了对德国的态度，这种意向越来越明显。因此待局势初步明朗之后，我将立即派我们的外交部长前往莫斯科与苏联拟定条约内容。领袖先生，我可以这样告诉您，有了这些规定，就可以确保苏联方面对我们抱一个友善的态度。而且最重要的是，签订这个条约之后，一旦德国和波兰发生战争，就不用担心罗马尼亚方面会出兵增援波兰了。

墨索里尼收到这封信后，立即做出了如下回复：

1. 我完全赞同德国与苏联缔结条约一事。

2. 为防止日本亲近民主国家阵营，我认为应避免同它疏远或决裂。

3. 《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签订，在阻断罗马尼亚与波兰的联系的同时，或许还能迫使土耳其改变其立场。这可打乱英法在地中海东部的战略部署。

4. 我完全能理解德国在波兰问题上的立场，这种紧张的态势很快就会有个了结。

5. 一旦德国决定采取军事行动，关于意大利方面，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德国出兵波兰且冲突仅限于该地区，意大利定会提供援助。但如果波兰的盟国予以反击，我要强调，意大利目前的军备情况无法主动采取军事行动。

不过倘若德国能立即向我们提供一些军火物资，那我们便可以立即参战。在之前的会晤中，我们预计的开战时间是1942年。届时我们的海陆空三军应该就会做好战斗准备了。

现在希特勒明白了，一旦战争爆发，根本不能指望意大利会出兵相助。在这最后一刻，墨索里尼仍然想重演慕尼黑的角色，然而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关于大战前德国最后一步行动的消息，这位意大利的领袖还是通过英国而非德国得知的。希特勒满足了墨索里尼唯一的要求，即默许意大利在冲突中保持中立。

8月31日，希特勒向德国军队下达了“第一号作战指令”。

1. 既然东部边界的形势已经到了德国难以容忍的地步，且通过和平的政治手段解决已然无望，我决定动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2. 各部队应按照“白色方案”的既定战略计划向波兰发动进攻。由于陆军方面的军事部署现已基本完成，进攻方案会因此有所调整和变更。尽管如此，任务分配和作战目标仍然按原计划执行。

进攻日期为1939年9月1日。进攻时间为4点45分。

3.西线方面，重要的是要让英国和法国承担首开战端的责任。对于敌方侵犯边界的小规模活动，一开始只采取一些局部行动应对便可。

我从莱茵河前线回来后，在定居法国的名媛巴尔桑夫人那里度过了几天快活的日子。但人们脸上的笑容，已然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在这种不安的气氛里，我连画画都没什么心情。于是8月26日，我决定动身回国，以便了解局势的发展。

途径巴黎时，我和乔治将军一起吃了顿午饭。席间他盘点了法国和德国陆军的数据并加以比较。我惊叹道：“那你们明显占优啊！”但他却回答说：“其实德军还是很强大的，而我们又不能先发制人。不过如果他们胆敢主动进攻，我们两国将联手给他们迎头痛击。”

回到英国的第二天，我邀请远征军司令艾恩赛德将军到我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带来了许多关于波兰的消息。他说，他观摩了波兰的演习，士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攻击，最后仅有少量伤亡。他还看到，波兰全国上下士气高涨。

当时在英国共有两万名已知的有组织的纳粹党员。根据他们在其他国家使用过的手段来看，在战争爆发前他们通常会先搞些破坏或者暗杀活动。根据情报，希特勒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有必要采取一些预防措施以备不测。于是我请曾在伦敦警察厅做过侦探的好友汤普森先生同我住在一起，轮流放哨，以防有人乘虚而入。此时战争一触即发，一旦开战，我很清楚我将不得不担起重任力挽狂澜，对于这一点，又有谁会有所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