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c小调第五交响曲（1808）（作品67）第一乐章：有活力的快板

Ludwig Van Beethoven
Symphony No. 5 in c minor
op.67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是贝多芬最著名的交响曲，也是贝多芬不受任何外来思想的指导或支持、最自由地发挥其广泛的想象力的一首。c小调第五交响曲是从贝多芬的天才直接放射出来的，是他灵魂深处的思想发展；他的隐忧、被抑制的愤怒、充满犹豫的梦境、黑夜里的幻象、热情的迸发为交响曲供应了全部的题材；同时，曲调上、和声上、节奏上和配器上的各种形式，都是新颖别致而独具一格的，使那些音乐形式都具备了雄伟的气魄和高贵的品格。乐曲体现了贝多芬一生与命运搏斗的思想。他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啊！能把生命活上几千次该有多美啊！”可以说，该曲就是一首英雄意志战胜宿命论、光明战胜黑暗的壮丽凯歌。
该曲精炼、简洁，结构完整、统一，分为四个乐章。

第一乐章：有活力的快板
Movement Ⅰ. Allegro con brio

第一乐章，有活力的快板，奏鸣曲式。乐章一开始就出现了一个仅由四个音构成的极短的动机，这个三短一长的动机是人们最为熟悉的“命运在敲门”，它贯穿于整个交响曲，在第一乐章中，它是尖锐对立着的一个方面的核心，而在后面三个乐章中，它更像是一种回响、一种时隐时现的残余或征兆。
命运动机一开始由全部弦乐器齐奏出来，像闪电一样，威严而有力。紧接着又分别在第二小提琴、中提琴、第一小提琴依次呈现（第6-21小节），仿佛雷鸣在原野上的回声。这一动机发展出惊惶不安的第一主题。紧接着，命运动机的诘问更加严厉（第22小节），随后的旋律在这一动机上继续发展。
第59小节，圆号吹出命运动机变化而来的号角音调，这是一个连接句，它从前面紧张、威严的音乐场面中引出明朗、抒情的第二主题（第63-66小节）。这是一个优美而富有感情的主题，在这优美的主题之下，严酷的命运动机不时出现在低音声部，使其增添了一层紧张不安的色彩。就在这中间，斗争持续地展开着，英雄的性格在这斗争中得到锻炼，音乐则转化为明亮的色彩，到了呈示部结尾部分（117-122小节），音乐转为光辉灿烂的大调，充满了刚毅的品格与乐观的情绪、具有无限的力量和英雄气概。
第125小节，命运动机再次闯入，引出了展开部。这时的第一主题非常活跃，它无休止地反复，调性不断转换，力度不断增强，随后出现鲜明有力的号角般的第二主题，这两个主题用各种手法交替变化发展，如对比复调的手法、频繁的移调转位等等，形成了发展部的高潮，音乐直接进入再现部。
再现部中，先前的战斗场面重又出现，但突然被双簧管的一段缓慢而悲戚的柔板（Adagio）所打断，随后它立即恢复激动不安的情绪，它想主宰一切的意志也增强了。光明与黑暗的斗争并没有结束，在庞大的尾声中越来越激烈。这时，音乐发展的气势锐不可挡，鲜明的力度对比，紧张的和声发展，形成全乐章的最高潮。乐章结束时，威风凛凛的命运势不可挡，暂时占据了上风；然而，第一主题动机那强烈的音响，进一步刻画了勇于挑战的英雄性格，显示了英雄必将战胜命运的坚强信心。

第二乐章：稍快的行板
Movement Ⅱ. Andante con moto

第二乐章是稍快的行板，调性转为降a小调，用双主题变奏曲写成。第一主题抒情、安详、充满沉思，由中提琴和大提琴拉出，伴以低音提琴简单的拨弦。
第二主题先由木管奏出，这是一个具有刚毅和英勇性质的曲调。然后，旋律转入C大调，由铜管乐器吹出英雄豪迈的凯旋进行曲，表现出英雄经过思索后又获得了信心和勇气。
交响曲的第二乐章就是用这两个主题和它们的变奏构成的。在变奏中，这两个主题向着更深刻的激情发展。特别是第一主题，通过了这激情的发展的道路，它开始在和第二主题的相互生长的过程中获得了新的精神力量、形成了新的品格。
第98小节开始的变奏中，当高音部保持着属音E时，主旋律沉到中提琴和低音提琴的低声部，快速地流动着，经过六和弦D、F、B，这一大胆的和声搭配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给这一乐章注入了哀歌的崇高气质。
139至142小节的副乐句用长笛、双簧管和两支单簧管奏出，它们用反向进行，不时引起了降A大调的导音G和六级音F所构成的未经预备的二度不协和音程。这个导七和弦的第三转位用做上方声部的持续音，虽然这是一个超越常理的举动而为一般音乐理论家所禁止，但它却丝毫没有减弱悦耳的效果。
例如在第166小节开始的这段变奏中，木管乐器在弦乐器的陪衬下所奏出的旋律就同时具有第一主题和第二主题的特征，它们好像会合成了一个形象。在这里，进行曲的形式和抒情的情感结合起来，好像揭示出英雄内心中最隐秘的思想。
第185小节，当主题最后一次出现时，小提琴与长笛、单簧管、大关之间，构成了相隔一小节的同度卡农。
在以后的变奏中，第一主题逐渐由沉思转向行动，化成坚定有力的进行曲。

在第二乐章的尾声里，第一主题的最后一次变奏音响宽广，像英雄性的战歌一般，表明英雄性的形象终于把一些沉思和犹疑彻底抛掉，他找到了真正的答案与出路，变得无比喜悦；他已经为斗争做好准备，对未来的胜利满怀信心。

第三乐章：快板
Movement Ⅲ. Allegro

第三乐章，决战前夕各种力量的对比。一开始，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发出了跃跃欲试的音调，小提琴却以无可奈何的叹息回应。

紧随其后出现的“三短一长”的“命运”动机依然凶险逼人，决战的第一阶段仍是命运取胜。但黑暗必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

乐章的中段出现了明显的转折：小调转化为明朗胜利的C大调，主调和声的手法让位给复调声部模仿的生动呼应；现在，扰人的犹豫，不愉快的思索，尖锐的斗争，全部扫除得一干二净，到处是漫无节制的欢乐，充满了不可遏制的力量；一个情绪健壮强烈的德奥民间舞曲的旋律出现了，起先由低音提琴以略嫌笨重的舞步传了出来，这是真正晴朗的乐思，真正喜悦的情调，它的复调发展更有力地体现出民间欢乐的舞蹈场面。低音提琴和大管的“疾走”对演奏者的能力和技巧提出了最严苛的要求，是每一个乐手的噩梦。

但是这健壮的力量逐渐地低落下去，舞蹈性主题越来越轻微、深沉，最后在个别短小的下行音型中消失。乐章的第三段是第一段经过变化和压缩的反复。在这里，一切都沉入虚幻的雾慢之中，两个主题都用尖刻的顿音奏出，全部使用极轻的音量，经常出现休止符。它们之间先前那种对比全消失了：开头的悲剧性主题的流畅进行也不见了，它的节奏近似命运的动机，仿佛完全被后者吸引住似的；命运的动机本身也音响变轻，它原有的威力丧尽了，逐渐被前者融化了。

从第324小节开始，乐章的基本调性是c小调，但是其他乐器却维持着降A和弦，好像要引进一个新的调，但另一方面，定音鼓持续不断地单独奏出的顿音（martellato）C音却又倾向于保留旧调性。正当听众陷入迷茫而无所适从，不知道这混沌而神秘的和声将有何出路可循的时候，定音鼓微弱的脉搏逐渐加强，小提琴的进入加强了这个节奏的律动而且改变了和声：现在乐队所奏的是属七和弦（G,B,D,F），在这一过程中，定音鼓始终固执不变地击奏着主音C。第一主题在第一小提琴的演奏下，自由地向上伸展，接着，全部乐队出动了，乐队的音域在增大、音响在增强，如汪洋恣肆的洪流一般浩浩荡荡、不可抑制，直接进入第四乐章那光辉灿烂的终曲——

第四乐章：快板-急板
Movement Ⅳ. Allegro - Presto

第四乐章与第三乐章紧密连接，一开始乐队以极大的音量全奏出辉煌而壮丽的第一主题，如阳光般光辉灿烂、如洪流般波澜壮阔，表现出胜利的光辉场面。
第四乐章是奏鸣曲式，贝多芬别出心裁地加入了短笛、长号和低音大管，使得各声部的层次前所未有地丰富而饱满。光辉灿烂的第一主题更明显地概括了革命颂歌的号角齐鸣般的音调，表现了人民群众的胜利和光辉节目的情绪，它那积极地一往直前的旋律进行、明晰的节奏、大量使用的和弦，以及强壮饱满的音响，都使主题添加了英雄性的光辉。
连接段的主题同样是英雄性的，也是胜利的音调，但是同第一主题相比较，它更富于歌唱性，从它的旋律进行和节奏上看，同样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进行曲音乐的影响。
第二主题转人G大调，是一支由弦乐曲呈现的生动欢跃的舞曲性旋律，它那三连音的节奏在所有强拍和次强拍上都得到强调。
结束呈示部的结尾段主题也在属调上，它的音乐再一次肯定整个呈示部的光明、欢乐和英雄性的特点。
发展部饱满有力，主要是广泛发展活跃的第二主题，接近高潮时，音乐还越来越明显地插进命运动机的因素，它为第四乐章第二主题——命运主题的突然闯入做好准备。但是命运主题造成的这一小块暗影，遮住普照着整个终曲的灿烂阳光并没有多少时间，而且这命运主题的出现也只是像对过去斗争的回忆一般，它软弱无力，实质上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当再现部开始时，欢乐和胜利的主题便以其光辉夺目的全奏迫使这一点暗影销声匿迹。
终曲的尾声很长，开始时出现一个号召性的新主题，这实际上是从乐章的第一主题和连接段主题衍化出来的，随后速度更快，转为兴奋的急板，是结尾段的主题重现。最后则是第一主题以其硕大无朋的威力长时间保持在光辉灿烂的C大调中——它的C大调和弦的轰鸣长达几十小节。
《第五交响曲》的这一段辉煌的结束再一次表明：命运的主题终于屈从于胜利凯旋的欢乐，黑暗的势力被彻底解除武装，光明和胜利是不可抗拒的。这场与命运的决战，终于以光明的彻底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