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中国资本市场的五大“先天不足”

在上节课中，吴老师给我们分享了一度“消失”的资本，而当资本回来后的中国资本市场，其中有五大“先天不足”，这些不足也影响着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发展，更影响着我们每个人的商业生活。

本节课，吴老师将系统讲述中国资本市场的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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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资本市场有五个先天的不足。

1.企业家的资本理念先天不足，投机特征太突出

从“罐头换飞机”的故事里面可见一斑——如果你把“罐头换飞机”变成一个中国资本市场的基本理念的话，那么就会发现它的理念先天是不足的，带有巨大投机性。

2.银行贷款金融制度先天不足，民营企业被迫短贷长投

资本市场长期以来是被国家管控的。中国共产党，包括国民党，这两党在治理国家的时候都有一个基本的理念——虽然说共产党和国民党是两种政体，但他们在治国的经济制度上面都有个共同的理念——节制资本。这是孙中山提出来的，资本要进行节制。

我们最开始是消灭资本，1978年以后，我们让资本回来，但我们仍然是节制资本。

因为在一个完全的市场经济国家中，金融行业是必须完全市场化的。但是，完全市场化的金融社会有一个问题，就是到了那个时候，国家对产业经济的信贷和货币政策没办法完全自主控制。

比如说在1927年，国民政府成立之前——1911年-1926年是北洋政府，袁世凯是到1916年死掉了，死掉以后有十年时间是挺纷乱的。

北洋政府的政权在北京，中国的金融中心在上海。上海成立了一个上海银行公会，银行公会里有30个人，这30个人平均年龄30多岁，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留洋回来的——从日本、法国留洋回来的。他们控制了中国80%的金融体系，导致每年北洋政府要发国债、要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时候，必须要打电报到上海来。

然后，上海银行公会的这帮年轻人抽着雪茄、翘着二郎腿跟北洋政府说：没空。第一，你们这一年这些事做得很不好，你改正了再来找我，我没空帮你开会；第二，你们要发债，让银行买的话，就必须把海关税银抵押给我，让英国人和美国人做担保，我根本不信你中央政府；还有一二三四五等问题，这些问题帮我解决了。

北洋政府很憋屈，国民政府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银行收归国有化——到1934年，孔祥熙把银行收归国有化。

所以，大一统的政权，它有天然的节制资本的诉求。 到今天，中国的银行体系还是以国有体为主的。

咱们的几大商业银行，经济好，他们赚钱，经济不好，他们也赚钱。因为经济好，它吃资金增长的红利；经济不好，它吃灾难的红利——利息很高。所以利润是恒定的，经济好赚钱，经济不好也赚钱。

我们的央企从来不缺钱，2018年那么多民营企业爆仓，谁去救的？地方政府＋央企。但民营企业呢？渣打银行曾经做过一个调查，中国60%的规模以上民营企业，就是年营收在2000万以上的规上企业，从来没在银行贷到过一分钱。就算是贷到钱的企业，60%是一年期短贷。

所以，为什么会有地下钱庄？为什么民营企业受到周期性的信贷政策和经济危机影响特别大？这跟金融制度有重大的关系。

以前我写过篇文章叫《千开放万开放不如让我办银行》，你让我办银行，金融体系还给民间就可以了，但这很难。所以未来十年，通过制度安排的方式让中国金融制度市场化，我认为可能性非常小，只有一个办法——让金子变成沙子，金子变成沙子，沙子自然就漏掉了。

金子怎么能够变成沙子呢？靠技术。技术是不可逆的。但技术的不可逆背后，仍会跟制度之间存在重大的博弈。

比如说中国的支付，通过几年时间，终于有两大支付公司绕开了所有的银行，完成了支付宝、微信支付。2018年，这两家直接成立网银，仍然实行一个渡口，这叫渡口经济。

所以，制度仍然有巨大的博弈性。在这方面我们没有任何的乐观性。

3.股票市场发行制度先天不足

我们股市什么时候成立的呢？1990年12月份，深沪两地成立。

深沪两市成立的时候，向邓小平汇报的朱镕基是上海市委书记，他不是国务院副总理。深圳那时候的书记叫李浩。所以这两个交易所的成立，是上海市委书记和深圳市委书记工作的结果。

当年，在上海上市的叫做“老八股”，全部都是上海公司，在深圳上市的都是深圳公司。所以中国在1990年底开盘的两个交易市场，实际上是各地方政府掌控的一个交易空间。

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1993年。1993年发生了深交所的认购证事件，要卖股票。很多人来买，深交所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大家把身份证拿来，大家来抽签。

全中国几百万的身份证全部到了深圳去，很多人排队。窗口打开以后，15分钟就卖完了。因为内部有交易，说股票都卖完了，民众就开始砸车、砸房子、砸政府，深圳像闹动乱了一样。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深圳市居然没有抓一个人，打砸抢分子一个都没有抓，但是直接导致了一个政策：深沪两市的股票发行权交归中央所有。中央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做银监会，从此深沪两市上市指标跟深圳市和上海市没有关系了，北京来管。

因为1993年那么多人想要买股票，国家突然发现，这对搞好国有企业太好了，投转贷、贷转债、债转股。股票有什么用呢？现在可以卖给全国老百姓了。

所以，中国资本市场是为国有企业服务的。

但又有一个悖论。中国的上市制度有一个条例是，必须要有三年的盈利，每年符合30%的增长，这是一个规则。但当我要救你的时候，你就是瘫在地上的病人，怎么可能有三年的盈利呢？没有三年盈利怎么办呢？

几乎100%的上市公司、国有企业全部都做假账。做完假账以后上市了，拿了5千万、2个亿，但体制没有改变，拿到的5千万和2个亿，跟以前政府给的拨款和银行给的贷款没有区别。

然后，隔了两三年企业就亏损了。再然后，公司就变成了一个壳，就是我们说的壳资源。民间就有人去挤进你的壳，先买你的职工股，二级市场来转让。壳拿来以后，因为外部这些人也不是做企业的，他们也是牟其中这样的资本的前科运营份子，就需要把题材装进去。

所以中国出现了两个全世界资本市场从来没有的名词：一个叫做壳资源，一个叫做题材市场。到今天为止，虽然有一定的改变，但它的基本结构还是有它的问题。

4.散户投资模式先天不足

股票市场的先天不足造成了：中国长期是一个散户市场。中国散户大概是50%了，40%是机构，最高的时候，90%以上都是散户，转手率很高。

我曾经开玩笑说，买房子和买股票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买房子能赚钱，买股票会亏钱？除了说不动产是因为城市化的关系以外，还要跟人的心理比。

比如上海房子开始跌了以后，你把房子挂出去，结果没有交易。房子跌得越狠，你挂得越狠，就越没有交易，砸自己手上了。一个周期过去了，又涨回去了，你会庆幸还好当时没卖掉。但当年不是你不想卖，是没人要。这就是房子。

股票呢？两个涨停板就脸热了，马上卖掉，四个跌停板呢？万一明天止跌了呢？涨了就开始卖掉，跌了不肯放，然后跌得更惨。2008年，散户亏了20万亿；2018年，散户亏了14万亿。咱们总共有多少钱？

所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炒股票的人基本上都是个行为艺术。

5.职业经理人的资本意识先天不足，缺乏资本的企业精神

乱世之中，越守规则的人越倒霉。你在好好排队，排到你的时候，你可以有一块面包；但突然一堆人冲进来了，你说算了，你们先领，然后你就饿死了。不要命地冲到最前面的人抢到了。

面包总共只有20块，2000个人抢，你还排队？这让任何人都没有遵守契约的可能性，这个市场就是个乱世。

这就是中国资本市场带来的结果。

同学们，本节课吴老师讲完后给大家留了道思考题：你认为不健康的“资本市场”有给你的生活带来影响吗？快在评论区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