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诡异”的资本，如何让商业世界成为万人坑

在学习完“周期”“战略”“营销”三大模块后，我们将在本节课进入到“资本”模块的学习，掌控资本对于企业经营而言是尤为重要的环节，但其实，“资本”这一个我们熟悉的词语在中国市场的发展过程中曾经消失过。本节课，吴老师就将用牟其中的案例和我们分享：一度“消失”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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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建立的国家叫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对应的国家叫做资本主义国家。所以在经典的社会主义理论家的理论体系中，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充满着肮脏和犯罪的。所以，在很长时间里面，我们认为：我们要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要素是要消灭资本，要把资本从这个国家给驱逐出去。

1949年的5月16号，中国人民解放军打下上海。5月16号打下上海12天以后，5月28号，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个团把上海汉口路的一幢楼给包围了起来——这个楼里面有2000多人——把2000多人驱逐，抓了200多人，枪毙了17个人。那个楼叫做上海证券大楼，在关它的时候，上海是全世界第三股票交易中心、第二黄金交易中心、全球第一白银交易中心，是亚太地区最大的金融交易市场。摘了以后，上海就变成了一个轻工业和商业城市，它原来是个金融城市。

以上海金融大厦关闭为标志，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面，全中国所有的证券交易大楼全部被关掉。金融这个幽灵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上海的呢？1990年的12月份，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

1990年春节的时候，邓小平到上海来过春节，住在东郊宾馆，朱镕基去看他，说：年底，我们上海要成立一个上海证券交易所。邓小平在吃早饭，说：“很好，非常好。”然后朱镕基说：我现在有两个担忧，第一个担忧，我会被认为是重新走资本主义道路了，资本又回来了，邓小平说：不争论，不要听他们的。然后朱镕基说：第二个担忧，是我担心资本商搞不好，一搞就会乱掉。邓小平说：乱了没关系，把它关了就行了。

你能关吗？魔鬼已经放出来了。这就是1990年资本重新回来的情况。这个对话已经是在改革开放12年后了，也就是说之前12年里，是没有资本这个概念的，是不允许有的。所以，中国资本市场的创建，是在一个非常战战兢兢的环境下，被筹建出来的，资本是作为一个非常憋屈的角色，重新回来的。这就导致从政府开始，到我们企业家，到我们民众，看到这个词都是恍恍惚惚的。

到今天，中国的实体经济发展已经很规范了。冰箱公司、空调公司、洗衣机公司，到服务公司，跟美国、日本、欧洲没有任何的区别，但中国的上市公司就很奇怪。上交所很奇怪，深交所、北京新三板都很奇怪。为什么？因为它从第一天起，就是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身份，战战兢兢地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商业世界。但资本很重要，它是商业世界的血液，没有资本，整个市场是没有办法市场化和商品化的，所以它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冒险家乐园，同时也成了一个万人坑。这就是资本。

有几个错位。

第一，资本和实业有错位。到今天为止，还有“脱实入虚、脱虚入实、门口的野蛮人……”这样的提法，说明所有的企业家对“什么是资本？”“资本能够帮助我做什么？”是有很大的犹豫的。这个犹豫的背后，对某些人来讲，是丧失了很多成长的机会，但对另外的一些冒险家来说，是提供了很多他们不应该得到的机会和利润的空间的。这就是错位所带来的一个结果。

巴菲特曾经讲过一句话，他说：我的成功并非源于高的智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理性，有非常的理性。我总是把智商和才能比作发动机的动力，但是输出功率，也就是工作的效率，则取决于理性。

为什么把这句话放到这里呢？我们想告诉大家的是：无论资本的泡沫和游戏如何复杂和多元化，理性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回到理性的层面，去看每一个资本规则和资本游戏。这个就是我前面讲的，在中国一度消失的资本——我们在1949年的时候，关闭了上海的证券大楼，然后我们清理了这些人，这些人今天有个名字叫做基金经理，他们曾经在很长时间里面，在中国的商业实践里面曾经消失。

这是有1956年的6月份和7月份的两个场景，这个大背头是北京同仁堂的传世人。同仁堂是乐家的，叫乐松生。乐松生在天安门广场上，代表北京市的10万家私营企业，把自己的企业交给了国家。一个礼拜以后，毛泽东飞到上海。荣毅仁，中国最大的民营企业工厂申新集团掌舵人，代表上海市30万家私营企业，把企业交给了国家。然后乐松生当上了北京市的副市长，荣毅仁当上了上海市的副市长。从这一天起，私人资本从中国彻底退出。

从1949年到1956年，这是一个过程，1956年以后，中国就没有一家私营企业了。中国改革开放回来，第一个私营企业主是谁呢？是一个文盲，是一个逃荒者，是一个做瓜子的，叫做年广九。所以为什么资本很低贱，因为民营企业是从一个文盲和拾荒者、一个做瓜子的，开始走到今天的。

第一个提出资本经营的是牟其中，他最近从监狱里被放出来了。他是1984年创业的，在1990年的前后提出了资本经营，那时候是石破天惊的。

我们为什么要搞改革开放，我们是要老百姓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跟资本有什么关系呢？你是谁？牟其中在1993年的时候干过一件事儿，叫做“罐头换飞机”。赚了多少钱不知道，据说赚了一个亿。这件事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什么叫“罐头换飞机”呢？1990年，苏联解体，就变成了独联体。独联体有个特点，苏联在的时候叫做计划经济，国家非常大，不同的加盟共和国是承担不同的产业责任的，比如乌克兰是做钢铁的，哈萨克斯坦是做石油的，白俄罗斯是做军工的，每一个加盟共和国都以一个产业为主力。

好处在于国家很容易计划，毛病在哪里呢？突然间散了以后，做牛羊的牛羊很多，没有一辆汽车；做军工的，满街都是飞机，就是没有牛羊。所以1990年以后有一段时间，苏联整个经济彻底瓦解，婴儿的死亡率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出现粮食饥荒，其中就有一个加盟共和国没有吃的。

1993年的时候，四川航空公司成立，要买飞机。他们有钱，但只够买两架飞机，但当时需要有四架飞机。四川有很多军工厂，军工厂有很多军用罐头，牟其中跟川航的人说：你要飞机对不对，你看你这点钱，只能买两架飞机，但我可以给你四架飞机。然后他到苏联去，找到造飞机的工厂，他们有飞机，但他们没饭吃，你给他钱没有用，给他们罐头最好。

牟其中再回到四川军工厂——罐头给我，我给你钱。川航的钱其实没有给苏联人，给了罐头厂，罐头厂给了一堆的罐头，给到了那个独联体国家，那个国家的飞机给到川航。牟其中其实什么事也没干，他就是把这些串在一起，这就叫做资本运营。

这个事情出来以后，在整个商业界惊才绝羡，因为从来没有人干过这个事儿。都说牟其中是空手套白狼，牟其中说：我不是空手套白狼，我是用资本解决了信息的不对称，通过信息的不对称，我赚了那一个亿。1993年的时候，一个亿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牟其中因此而成名，后来成为了中国的首富。有的时候，幸福不能来得太突然。他打算用这种方式，空手腾挪的方式，不是改造自己，是改造整个国家。我那时候去北京看他，他那个楼是在北京四环以外的楼，后来那个楼变成开小肥羊店的了，现在很多东西都被推掉了。那楼里面进去的时候就能看见一块牌子，写着：为搞活国有大中型企业服务。我说：这个牌子不是应该挂在国家体改委的吗？你怎么搬到这来了？牟其中说：我要用罐头换飞机的思路，解决中国3000家国有大中型企业的问题。

他一个具有国家情怀的人，我跟他吃火锅的时候，他站起来唱国歌，唱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他眼睛里面是泛泪花的。他每天在忧国忧民，想这个国家该怎么办，但账上其实没几块钱。他后来想的很多事很有意思，说要搞活3000家国有大中型企业、要开发陕北、开发满洲里、要发射卫星，更重要的是要炸开喜马拉雅山，要把印度洋的暖流引进到中国来，让喜马拉雅山的西坡部分变成一个新的江南。

牟其中都在想这些事，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所以,有的时候,历史是有它的戏剧性的。马克思说:历史如果没有必然性的话，它是不可被研究的。历史如果没有戏剧性的话，就没有去伪的功能。第一个中国民营企业家年广九就非常有戏剧性，中国的资本第一人牟其中也是这样很有戏剧性的。一个人有的时候会在一个行业、一个赛道上面烙下一个你很难描述的烙印，然后，在很长时间里面跟毒素一样，它会一直延续。

所以，牟其中身上的这些气质，后来投影到了中国很多资本运营者的身上——胆大妄为、充满了理想主义、对现实充满巨大的批判性，同时对自我的约束力几乎为零。

这些特质就体现在中国的资本市场上。

思考题：

同学们，本节课吴老师讲完后给大家留了道思考题：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牟其中的失败？快在评论区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