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黛蛤散｜走方医也有妙药

通过一个小故事讲一个治疗咳嗽的小药方吧。宋徽宗时有一个宠妃，患了严重的咳嗽，一夜夜咳嗽睡不着，最后脸都肿的跟脸盆似的，太医也治不了。皇上就说了，再治不好，明天就杀头。太医回到家唉声叹气，他老婆说愁也没用啊，门外有吆喝卖咳嗽药的，说当晚就能睡下呢，何不一试？走方医就是过去走街串巷的郎中。

你想他们家门口写着太医名号，怎么好意思出去买走方郎中的咳嗽药？无奈之下，他就让老婆从后门出去买了10贴回来，看上去绿绿的，也不知是什么药，怕药性猛烈，造成拉肚子，他就把3贴合在一起，用麻油几滴放到酸汤水里一冲喝了，没啥事。第二天就把3贴合在一起，分成两份，给咳嗽的嫔妃喝，没成想，这嫔妃喝完这两贴，当天晚上就不咳了，脸上的肿也消了，皇上非常高兴，马上就恩赐万缗钱币，并要求太医明日一早献方。

太医就慌神了，因为不知道方子是什么，只好又叫老婆把走方医请来，说：你把方子卖给我，我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走方医说不用，一文钱的东西值不了这么多钱。再说这方子也是我偷来的。走方医说：我只是当兵的，当年我们只要一咳嗽，主帅就给我们吃这个药。就是用蚌壳在新瓦上煅至通红，粉碎成末，拌入少许青黛即成。因为青黛为绿色，所以这个药是绿色的。

该方被后人称为黛蛤散或青蛤散。现在有这个中成药，而且还是医保药呢。由青黛，蛤壳两味组成。其中，青黛能消赤肿疔毒，惟喉痹之症，倘系实火，可以内外兼治。海蛤壳味苦、咸，性寒，归肺、肾、胃经，功能清热化痰，软坚散结，制酸止痛。所以这个药可以用于实火痰火咳嗽，胸肋疼痛，痰中带血，胃痛吞酸等症。虚火万万不可用。临床常用此方治疗慢性肺源性心脏病急性发作期，以及顽固性咳嗽。

这个故事有几点要注意，一是自己要试药，二是给别人吃时要谨慎。三是不见得贵药才管用。四是高手可能在民间。有时候医院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能民间医生能解决。古代的医生分三种：走方医、坐堂医、太医署。最初只有走方医，走方医医术始于扁鹊、华佗，在技术上，他们求其全，如扁鹊既是妇科高手，又擅长老年、儿科及一切杂症，华佗更是不用说了方药、针刺、手术，无所不精。

走方医还有些黑话，让人听不懂。比如他们“治外以针、刺、蒸、灸胜，治内以顶、串、禁、截胜”，他们的外治法是针法、刺法、熏蒸法、灸法；内治法是顶、串、禁、截等，这就让人不明白了，具体地说，就是“药上行者曰顶，下行者曰串，”“禁”为祝由、禁忌，“截”是使病戛然而止法。

走方医还有三字诀：一曰贱，药物不取贵也；二曰验，以下咽即能去病；三曰便，能够就地取材。因此，“药有异性，不必医皆知之，而走医不可不知；脉有奇经，不必医尽知之，而走医不可不知。”“病有常见之症，有罕见之症，走医皆习之。”尽管走方医多为国医所看不起，走方医秘籍大多又是口耳相传，但作为我国民间医学的传承体系，它不落文字，却也避免了儒医系统的歧义繁杂，有可能蕴藏着原始医学的简洁与直白，多少值得习医者深入研究。

张仲景应该是坐堂医的开始，因为张仲景是长沙太守，他不能离开官堂，但当年兵荒马乱，又瘟疫流行，所以没什么正经事干，他又喜欢医学，于是就开始给人看病，那些在旁边喊“威武”的衙役就成了张仲景的学生，在一旁负责记笔记。于是《伤寒论》里总说“师曰”，就是老师说了什么什么。老师也特别细致负责，把脉法、治法、煮药法、吃药法等等都讲得细致、周到。比如煮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时要用甘澜水，什么是甘澜水呢，先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杓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你看，把水的煮法写得如此诗意，在我眼里，先师张仲景就是个个艺术家。

此外还有太医署，但那是为权贵服务的，跟老百姓关系不大，就不多说了。

关于咳喘，闻诊很重要，就是听呼吸。《难经·四难》说：“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呼吸之间，脾也其脉在中。”所以听闻呼声，可以觉知心肺；听闻吸声，可以觉察肝肾；而听闻呼吸之间的停顿，可以判断脾胃。如果是病人，可以听闻其痰喘之有声无声，呃逆之新久轻重，声音之大小，气息之长短，以及呻吟谵语等，均属于闻诊中的主要项目。再比如，燥邪干涩，咳声就低沉，不清亮。有的人一咳就胸痛、嗓子痛，或干咳不止，或太息气短。寒邪化火，人则多言，甚则谵狂，其声似破似哑。湿邪重浊，声音一定低平，壅塞不宣，或默默懒言，或昏昏倦怠，或多嗽多痰，或痰在喉中漉漉有声等等。

其实，能大声咳嗽还是身体还有劲，有时病情表现猛烈的，不见得是大病，咳嗽，就怕虚咳。虚咳，吃过药后能咔、咔、咔大声咳的，就是好转。可病人不这么认为，病人会认为你给我治严重了。这就是看病难的地方。

“膨膨而喘咳”，实际上是一种自保，是一种宣。如果你原来只是虚咳，吃过药以后开始狂咳，甚至有的人是24小时咳，你都要坚信这是好事。原先你想24小时咳你都咳不起，都没劲，你现在有劲了，你要坚信这是好事。有人说我要不要先停停药啊，这是冲关时刻啊，你都咳了24小时不可能再咳36小时，你就接着吃，这就是要点，把它彻底咳出去，把它彻底宣出去咳嗽就戛然而止，里面全部都干净了，这个病就走了。这个在中医里叫发病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