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世说新语》第一百零九期：毒舌驾到

栏目策划：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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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许多篇章中，我们领教了名士们的一张张毒嘴，他们一开口，那必定是死伤一片！

今天的“轻诋篇”，同样很精彩，接下来，咱们就去看看他们是怎么仅凭一张嘴，展现超凡杀伤力的。

咱们知道，东晋名士谢万，可是出了名的傲娇，当初率兵北征时，对待将士很是轻慢，气得将士们差点儿抹了他脖子。

多亏哥哥谢安不辞辛劳地奔走，才把他的小命保住。

要我说，谢万的命可真好，除了家里有这么个哥哥给他收拾烂摊子，在外头呢，还有一个头脑清晰的家伙经常提醒他。

这个家伙是谁呢？就是王羲之。

王羲之对于谢万的性格和为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在谢万当豫州都督的时候，王羲之就写信告诉过他，你不要太高傲啦，要学着点儿为人处世呀！

可谢万呢，压根儿没把这话放心上。

等到那次北伐的时候，出事了，谢万不但北伐没成功，还差点儿被自己军队里的兵给干掉。

这等屈辱，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是受不了的。

结果，谢万狼狈而归后，竟写了封信给王羲之，信上有这么一句话：“我很惭愧，辜负了你一向对我的关怀照顾。”

王羲之打开信，一看这措辞，心中反感至极，立刻把信往边上一推，说道：“此禹、汤之戒。”

看，聊聊五个字，就道出了自己对谢万的嘲讽——

当初，古代帝王夏禹和商汤，就是这样谴责自己之后，让国家兴旺起来的。而你呢，竟用了跟他们同样的方式来“谴责”自己！

看来，你还是从前那个傲慢的谢万，哪里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

不过，王羲之的这番讽刺，还算轻的。更加不留情面的，是下面这一位。

公元385年，西燕王慕容冲，开始攻打前秦王苻坚所据的长安。

苻坚眼见形势不妙，连忙让太子苻宏留守在长安，自己偷摸儿跑掉了。

太子苻宏呢，倒是没跑，但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坚定信念，待慕容冲顺利攻入长安后，他便乖乖归降了晋朝。

时任太傅的谢安，对归降的苻宏还是比较客气的，认为他还算有点才能，常常拿酒菜款待他，并向朝廷举荐他。

可是苻宏这人，实在太自大了，甭管大聚会小聚会，只要眼前有观众，他必定要显示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不压倒别人誓不罢休。

这就惹得座上的宾客，没一个愿买他的账。

这天，又是一个聚会的日子，恰好王徽之也来了，款款落了座。谢安凑上来说，诶，你跟苻宏聊几句呗，看看这人怎么样？

王徽之呢，也不忙着和苻宏聊，只在边上一声不响地观察着苻宏。

仔细打量好久之后，回头对谢安说了句：“这家伙，终究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这话可真是伤人啊，不着一个狠毒的词儿，却已经把人家攻击得体无完肤！

苻宏听后，惭愧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立刻行礼作揖，忙不迭地告退了。

说实话，当面这样打击别人，真是够狠的。不过呢，对于这些狂傲自大之人，哪儿用得着那么客气呢？直截了当地指出他们的不足，倒是为他们好哩！

【原文】

（一）

谢万寿春败后，还，书与王右军云：“惭负宿顾。”右军推书曰：“此禹、汤之戒。”

（二）

苻宏叛来归国，谢太傅每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上人，坐上无折之者。适王子猷来，太傅使共语。

子猷直孰视良久，回语太傅云：“亦复竟不异人。”宏大惭而退。

撰稿：周郡

总编：昆石

主播：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