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春天,SARS病毒席卷神州大地。
17年后,这场公共卫生灾难已经鲜有人提起。
但很多曾经的非典治愈患者都不幸留下了后遗症,肺纤维化、抑郁、丧失劳动能力,几乎是大多数人的生活现状。
类似的,还有今年的新冠肺炎康复者,他们从医院中走了出来,身体和心灵却仍在承受着不可愈合的创伤。
与非典康复者相似的遭遇,让新冠康复者对后续的生活产生了一丝忧虑。
近日,一名34岁男子在抖音发布的一段视频,刷新了很多人对新冠肺炎康复者的认知。
这名男子名叫蔡益,是一位新冠肺炎治愈患者,他将亲身经历拍成视频,意在唤起人们对这一群体的关注。
他曾于2月1日感染肺炎,仅用了28天就已经康复出院。
出院后,满怀希望的蔡益以为生活能恢复正常,没想到问题接踵而来。
房东不让他回去住,也没有宾馆肯收留他,他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不仅如此,他还在找工作的道路上处处碰壁。
因为有过感染经历,每一家单位都不约而同地以“暂时不需要人”的借口拒绝了他。
最终,蔡益只能选择和病友一起摆地摊来维持生活。
“我以为,战胜病毒才是最难的,但没想过,战胜病毒之后,走入社会、走入生活才是困难的开始。”
蔡益不被社会认可的经历,只不过是新冠肺炎康复者的一个缩影。
当他们战胜了病毒,走出医院的那一刻,迎接他们的却是无尽的排挤和歧视。
对康复者的排斥,不是因为我们看不到世界的真实,而是因为我们选择的是被偏见过滤的那个世界。
病毒会被治愈,但治不好的是人心
网上有康复者总结过一句话:
“社会上存在一种隐性的鄙视链:
全国人歧视湖北人,湖北人歧视武汉人,武汉人歧视生病的人,得非新冠的病人歧视新冠病人;
新冠病人在鄙视链的最底端,哪怕已经治好的新冠病人还是被嫌弃。”
这些治好的病人,不仅要担心自己的身体,更要担心社会的偏见和歧视。
湖北武汉一位八旬老人新冠肺炎治愈出院,工作人员好心将其送回家中,但孙媳妇却以怕感染孩子为理由,坚持拒绝老人回家。
工作人员苦苦劝说,换来的竟是这位孙媳妇无情的殴打。
上海的一位康复者严先生,刚刚出院,人还没到家,就已经被小区邻居以“正义”之名将他所有的个人信息都挂在了微博上。
不少邻居谩骂其家人,传言他们家都是妖怪,甚至还要求严先生全家离开小区,认为这样是为了小区居民安全的保证。
身在外地的湖北租客徐盛更是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从确诊之日开始,房东就要求她,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搬走。
出院后的她,因为有感染者的身份,找了十几家都不愿意租给她。
并且,村委会同所有房东规定,不允许接纳湖北人,违者罚款。
找不到住处的徐盛,在网上发出一封求助信,写满了无处诉说的痛苦:“我们战胜了病毒,却被像病毒一样排挤、隔离、无处可去。”
被小区拒绝进入、被公司辞退、被亲人朋友邻居“另眼相看”,既找不到住所,也找不到工作。
同样的遭遇,正在一个个新冠肺炎康复者身上不断重演。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有句话说出了真相:
“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疫情之下,人们对肺炎的恐惧可以理解。
但大家把这种恐惧渐渐投射到了康复者身上,认为他们就是病毒的携带者。
很多人认为,只要感染过新冠肺炎,就是危险的来源。
赤裸裸的偏见,正在让康复者经历一种新型的“社会性死亡”。
身体的疼好得快,心中的痛难治愈
其实新冠康复者想做个正常的人,真的很难!
视频中的蔡益,也曾饱受非议。
他在视频中自述,不敢摘口罩,频繁使用消毒液已经成了习惯。
很多痊愈者在他人的质疑面前,表现出对治愈后的不确定,生怕连累别人。
在家戴口罩、吃饭用公筷,不停地洗手,担心给别人造成负担。
不敢靠近、不敢接触、正成为不少新冠肺炎康复者的真实状态。
因为,他们最怕的是自己躲过了病毒,却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病毒。
一位新冠康复者曾这样分享过自己的内心世界: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但生活却‘病’了。
我被网络人肉、被辱骂。有人说,我出院了也可能带着病毒,要我滚出小区。
我的电话每天都有人发来信息、打来电话,让我不要出门去祸害别人。
我想问,我能去哪儿……现在我每天睡不着,生病真的不是我想的。”
是啊,但凡有得选择,他们也不愿意成为得病的那一个。
离开医院,只是代表病情告一段落,却并不代表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康复者文婷并不打算告诉公司自己患病的经历,担心的是同事心中忌讳。
治愈后的李先生不敢面对镜头,只能背过身子接受采访。
因自己曾经感染肺炎感到羞耻,不愿意告诉别人,成了康复者心中的痛。
痊愈患者陈睿宏说:
“你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在周围人的歧视之下,这种无休止的折磨与被折磨,永远没有尽头。
更有一些人,扛不住心理的压力,自杀了。
一位湖北医生在微博上自述:夜里零点,接收了一位浑身是血的病人,自杀死的。
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名新冠肺炎痊愈者。因为扛不住身边人的歧视,无奈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生理上的病痛可以治好,但心理上的痛苦很难治愈。
他打败了病毒,却败给了心魔。
其实,新冠痊愈者想要的很简单,就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健康的人,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们出院了,从确诊患者到康复者,迈过无数道坎,才发现自己成了“感染过病毒的人”。
却不曾想到,这个世界提供的解决方案,不是给他们铺了一条路,而是给他们上了一道锁。
选择接纳,用善意消除偏见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陈俊说:
“我们现在要防范两个病毒,一个是新冠肺炎病毒,一个是我们心里的病毒。
听一听正规途径的、权威的科学的信息,而且也不用整天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些上面。”
我们心中的病毒,其实就是偏见。
偏见,往往来源于无知。大家对新冠康复者害怕,是因为对新冠肺炎的认知不清楚。
其实,李兰娟院士早就对新冠康复者的情况做了明确回答:
“康复的病人会产生一种抗体,有抗体就不会传染给别人。”
但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建立科学的认知,而是让恐慌继续蔓延。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全民心理健康实例手册》中指出,大众对于新冠患者的排斥主要出于两点:对突发事件的应激反应和对未知事物的抗拒。
的确,我们内心对新冠肺炎存在恐惧,害怕被传染,害怕失去生命。
但并不表示我们就可以将自己恐慌的情绪转变成攻击新冠肺炎康复者的理由。
英国《卫报》曾做过一次采访,让7位新冠康复者用一个词或者短语,概括疫情带给他们的东西。
7位康复者给出的大多都是正面积极的:团聚、感谢、失去一个深爱的人、架起沟通的桥梁、看到生命线、眼泪、同舟共济。
很多新冠康复者更是为了救助更多的人,主动在康复之后自愿捐血。
这些治愈患者选择用自己的行为告诉社会,我们并不危险。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渴望健康,每一个感染者本来就是这场疫情最大的受害者。
当病毒袭来,他们没有放弃已是难能可贵,我们更不能让他们被周遭异样的目光、盲目的排斥、不公平的对待受到又一次的伤害。
加缪曾在《鼠疫》一书中写道:
“即使世界荒芜如瘟疫笼罩下的小城奥兰,只要有一丝温情尚在,绝望就不至于吞噬人心。”
请学会接纳新冠康复者,让他们早日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我们总是习惯给别人打上各种标签,新冠疑似患者、感染者、康复者,不管标签怎么变,不变的却是我们对这个群体的偏见。
真正能扭转偏见的,是“去除标签”的过程。
康复者不是行走的病毒,从他们痊愈的时候开始,曾经的感染经历就已经成了过去。
不管得了什么病,只要治愈了,他们就是健康的普通人。
理解和接受他们的存在,才是这个社会应该有的态度。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电影《黑豹》中的一句话:
“智者选择建起桥梁,而愚者选择筑起高墙。”
愿我们都能做那个智者,建起一道理解与沟通的桥梁。
共勉。
不能评论!既同情又无策。不是单位不接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标签 很重要!总之,既是人群国家建两山供你们生活。
在看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