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帝司马炽智力正常,有心把国家治理好,可是为时已经太晚,而且司马越也不允许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任何人把国家治理好。头十年代最后一年309年,他从前防重镇荥阳(河南荥阳),突然率军返回洛阳,就在司马炽面前,把宰相部长级高级官员十余人逮捕,宣称他们谋反,一齐处斩。司马炽除了愤怒外,别无他法。然而,对内凶暴并不能解除对外困境,新兴起的汉赵帝国大将石勒所率领的游击部队,纵横攻掠,像剪刀一样,把首都洛阳对外的交通线,全部剪断,洛阳遂成为孤岛,粮食不能运进来,发生空前饥荒。司马炽下诏征召勤王,可是没有一个人前来赴援,拥有重兵的将领们都在忙于本身的救亡,或者已对皇帝失去兴趣,像304年击败司马颖的蓟城(北京)大将王浚,他就正在建立他自己的割据势力,打算自己称帝称王。司马越这时候才知道他所独揽的大权,前途黯淡,只好孤注一掷。一十年代310年冬,他留下他的妻子裴妃,儿子东海世子(东海亲王的合法继承人)和一位将领,共同镇守洛阳。他自己率领全部兵力,南下出击,希望打通一条通往长江流域的粮道。好不容易挺进到直线一百四十公里外的许昌(河南许昌),他发现他陷在无边无涯的叛乱骇浪之中,束手无策。明年(311)春,距他出兵只五个月,再前进一百三十公里,到达项城(河南项城),情况更是恶劣,忧惧交加,一病而亡。他的军队群龙无首,不敢向西北折回洛阳。反而折向东北,打算把司马越的棺柩,护送到司马越的东海封国(山东郯城)安葬。项城与东海相距直线四百公里,叛军密布,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敢确定必可到达。
晋王朝这批没有总司令的大军,从项城出发,汉赵帝国大将石勒尾追不舍,只走了八十公里,到了苦县(河南鹿邑),汉赵兵团合围,先是箭如雨下,接着骑兵冲杀,晋政府十余万人的精锐,全军覆没。包括宰相王衍在内所有随军的高级官员和所有随军的亲王,也全数被俘。王衍以清谈闻名天下,石勒向他询问晋政府败坏的情形,王衍自称他从来不想当官,当官后也从来不过问政事。然后向石勒献媚,建议石勒脱离汉赵,自己当皇帝。其他官员和亲王,并排坐在地上,大吼小叫,声泪俱下地纷纷申辩他们对天下大乱没有责任。石勒告诉工衍说:“你从小当官,一直当到宰相,名扬四海,却说自己不想当官。又说自己不过问政事,简直是天下奇闻。使国家败坏,正是阁下这一类的人物。”下令推倒土墙,把他们全都活活压死。
洛阳方面,一听到噩耗,那位镇守将领,丢下皇帝不管,只护送着裴妃和东海世子,夜半出城,向东海封国逃走。洛阳城中霎时间乱的像一堆被踢翻了的蚂蚁窝都以为跟着军队走,比留在洛阳要有较大的生存机会。至于东海是不是安全,中途是不是安全,都不知道,人们只知道洛阳危在旦夕,脱离得越早越好。然而,就在必经之路的许昌东北洧水,这批浩浩荡荡的富贵群,进入石勒早已布置好的埋伏阵地,包括东海世子在内共四十八个亲王,全被生擒活捉,他们的下落没有人知道,大概都被卖给汉赵帝国的新贵永远为奴。只有裴妃,她在被卖为奴之后,辗转再逃到江南,成为司马家族中最幸运的一员。
八王之乱,到此结束。但八王之乱引起的大分裂时代,却刚刚开始。
讲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