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抵当汤｜改善血瘀诱发的子宫肌瘤

桂枝茯苓丸里的五味药：桂枝温经散寒，调和营卫，所以皮肤上有结节、暗紫等可以消解。子宫也是人体末梢，得桂枝而瘀血得散；茯苓益气养心，能利腰脐间血；丹皮入肾、肝二经，兼入心包络。以消瘀血，除徵瘕，定神志，更善调经，止惊搐，疗痈肿，排脓止痛。桃仁入手足厥阴经，主瘀血血闭，血结血燥，除徵瘕邪气，通润大便，活血通经止痛。芍药能养血和营。所以此方可以缓消徵瘕而不伤正气。

这个方子呢，确实有活血化瘀的思路，因为里面有桃仁。但不能说它就是活血化瘀方，因为它有个重要前提：不伤正。为什么说现今的活血化瘀是一个西医思路呢？比如一见肿瘤、肌瘤等，现在医生就喜欢上一堆水蛭、牤虫、红花、桃仁、三棱、莪术等药，号称用莪术破血，用三棱破气。好像这些药一下去就像挖掘工似地能使劲地捣鼓肿瘤，而不知真正能消肿瘤的是正气。破血可，破气，则性命难以修复矣。不伤正，才是根本。治病，有扶正法，有祛邪法，一定要先看病人的底子，底子厚，可以先祛邪；底子薄，就得先扶正。

《伤寒论》里有没有活血化瘀思路呢？有，不是不能活血化瘀，而是不能都活血化瘀。张仲景的“抵当汤”、“桃仁承气汤”有此思路，抵当汤证以逐瘀血为主，桃仁承气汤以逐热邪为主。而且都在阳明实证里，且不宜多用。三阴经证不用，里虚证不用，正确的方法大抵以温经散寒为主。

我们看一下抵当汤。

“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必有畜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色必黑者，宜抵当汤下之。”

是说有种人特别特别好忘事，张仲景解释是这种人身体里有瘀血，瘀血郁阻了经脉，而心主血脉，人之记忆、神明等都由心所管，瘀血导致血脉不流利，也影响了心神，人就健忘。《内经》也说蓄血在上，其人善忘；蓄血在下，其人发狂。这种人呢，大便虽然硬，但因为有瘀血夹杂，血被热气熏蒸后，大便就黑且粘，但因为有血的润滑，反而容易解下来。这种病呢，要用抵当汤，下瘀血，下邪热。

水蛭熬，虻虫各三十个，去翅足，熬。桃仁二十个，去皮尖，酒洗大黄三两。

右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这个方子可以说是中药活血化瘀的集大成。水蛭虻虫这两个生物药，破血逐瘀的能力可比红花桃仁等强多了。我小时候看俄罗斯的小说就看到受伤的战士把活水蛭放到伤口上吸瘀血，觉得好神奇。其实，中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就用水蛭治病了，据说楚惠王心腹有瘀血，吃凉菜时发现菜里面有水蛭，由于不忍伤害厨师，就把水蛭吃了，没承想水蛭嗜血，竟然把他的心腹瘀血之疾治愈了。

抵当汤这个方子呢，水蛭味咸破血，虻虫味苦活血，大黄推陈出新，桃仁滑利行瘀血，四个药组合在一起，力量很大，但前提一定是病人阳气尚可，比如对有瘀血造成的精神病人就非常有效，有子宫肌瘤的，如果身体强壮，抵当汤也会管用，但不可常服。临床上曾有一病人得了怪病，动不动就咣当倒地晕倒，记性差得不得了，吃了三付抵当汤后，竟然痊愈了。

所有的治病一定要强调治愈，所以我经常说一句话叫做“治疗不等于治愈”，很多人只是说我去治疗了，但治疗后并不等于治愈，还有可能治坏。比如说妇科炎症每次吃完药以后把里面的东西止住了、堵住了，这种拥堵也许更可怕，脏东西能流出来还属于自保，所谓自保，是说身体的毒总得有一个出口，若全堵在里面，会继续在里面腐着。

妇科炎症这个病，你底下一大堆腐的东西，一大堆腥的东西，一大堆寒湿，刚吃药的时候，拼命的往外排，才是对的。所谓吃对了药，是说排出来以后人必须要有轻松感而不是疲劳感。等排干净了自然就没事了，这才叫治愈，而且不容易复发。

我曾认识一位中医大夫，只要妇科炎症发作，必吃西药，我很震惊，她说，炎症就得消炎啊？！正因为西医名之为“炎症”，所以屡屡“消炎”而损正气，中医师尚且如此，天下妇女就更无助了。其实，这里不过是“至阴”之地，其性为“腐”，内阳不足，就不能化腐朽为神奇，故免疫力下降；劳累伤精；郁闷伤感会使腐处更腐。久而久之，不免自暴自弃，成腰酸背痛之“黄脸婆”。

妇科疾病，一定是真阳虚而不能化阴邪，治疗无非是兴阳。元气衰弱，患者必定头晕心惕、饮食减少、四肢无力，脉一定是两寸旺而两尺极弱，带下清冷，正法是恢复脏腑经气，收纳肾气，因为“肾司二便”，可以用参附汤加茯苓、肉桂，温熏下焦；或用苓桂术甘汤加炮附子、砂仁祛湿兴阳。

得病后，选择西医，还是选择中医，其实是一种对文化的抉择，和对生命认知的抉择。但大多数一得病就慌了，神明一乱，就无从谈文化和认知了。所以病又叫“病魔”。

子宫本来就像你拳头那么大，如果有那么多肌瘤和囊肿，定然让人心慌。手术呢，遭罪，而且不改性情的话，肯定复发。中医治疗呢，一般是活血化淤，这种方法久了，也大耗气血，也不见得有效。还有一种是温化法，可是治疗当中，肌瘤会变大，但囊肿先会消掉。肌瘤变大变软呢，恐怕病人会不接受，这就是肌瘤难治的原因。还有重灸关元穴法，瘢痕灸，会烧出个洞，所以病人也不接受。

那怎么办呢？我们下次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