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六祖坛经丨惠能东山寺磨练

正文

慧能大师和弘忍大师见面之后，弘忍大师就得出来这是一个佛法的好苗子。由于他初见面表现得特别精彩、出色，又担心因为别人嫉妒而加害他，于是没让他多说，让他到后院里边去做一些杂务，然后找机会慢慢开启他。

慧能自己说，他说“能退至后院，有一行者，差慧能破柴踏碓，经八月馀”，祖一日见能曰：“吾思汝之见可用，恐有恶人害汝，遂不与汝言，知之否”。什么意思呢？慧能听了以后什么都没说，到了后院里。这个时候有一个居士，是管事的一个人，就告诉慧能，说你捣米吧。

八个多月以后，弘忍大师有一天见到慧能，给慧能说话了，说“吾思汝之见可用”，他说我通过刚见面的时候知道你不错，但是为什么没有和你多说呢？是因为怕有恶人害你。因为整个寺院里边不是哪一个人都是菩萨，里边鱼龙混杂，有些人就是为了抢衣钵来的，就是看中了寺院旁边有那么多地，有那么多财产。所以弘忍大师告诉慧能，我没跟你多说，你要理解。这个时候慧能说“弟子亦知师意，不敢行至堂前，令人不觉”。慧能说，老师我当然理解您的意思，所以您在讲法的时候，我也不敢跑到你面前，实际上就是不要让人发现。

讲到这里我还得给大家提一下，慧能当时在后院捣米，因为他的身材瘦小，他站在捣米的木桩上，结果踩不动，怎么办呢？他就在腰那里坠上一个石头，叫坠腰石。比如说慧能本来100斤变成140斤，就可以去捣米了。慧能他到了东禅寺的时候，他其实还没出家，他是个居士，说白了是一个非常下层的劳役给大家捣米，但是任劳任怨、为法忘躯，这是一个人厉害的地方。

如果你很出色，你喜欢出人头地，结果你的领导安排你当保安，安排你去洗菜、去拖地你什么感受？如果说你觉得我那么重要，我了不起，怎么可能让我干这么粗贱的活儿？这种状态那就是一个人爱慕虚荣、嫌贫爱富，就不是任劳任怨，就不是说放到哪个地方都能安下心来去做，他就不是这个状态。慧能的伟大是，老师看到他是个人物，既然是个人物了，那不得捧起来吗？错了，任何一个人物成长起来必定是在夹缝中生存。慧能大师是个厉害的人物，老师也看到了，恰恰给他做了一个非常低贱的活儿，但是人家毫无怨言、任劳任怨。我们老说素其位而行，就是一个人在什么状态，就安住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做，这是他厉害的地方。

有一天一件大事要发生了，什么事呢？祖一日唤诸门人来，老师说什么，“吾向汝说，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为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迟滞。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弘忍大师就预见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了，但是选徒弟不能说自己涅盘的时候（再）选徒弟，（那样就）晚了，应该提前把徒弟选好。于是弘忍大师把门人都招来了，说什么呢？生死事大，人这一辈子什么东西比生死大呢？我告诉大家，我们吃这吃那，玩儿这玩儿那，都是因为身体好，哪一天出了问题以后，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儿。所以生死事大，老师批评学生，说你们只求福田，不懂得求脱离生死苦海。我这里告诉大家，佛教最高的目的不是只求福田，而是出离生死。啥叫出离生死？就和宇宙一样，永远在。所以在佛教看来，人是没有所谓的死，肉体死了，就像我们人换了个房子一样，你在大学住在这个宿舍，博士住在那个宿舍，毕业以后又买房子了，房子再换你不在吗？身体就是一个房子，所以真正证悟了的人，没有生死，只是房子换一换，使命状态换一换，如此而已。

他下面说“自性若迷”，如果说你的内在的智慧被迷了，“福何可救”，有福有什么用？那有人说我有福多好，可是我告诉大家，福是一个双刃剑，如果自己的智慧不开启，福越大干的坏事越大。我举例子，有钱这是福吧，有钱的人才能吃喝嫖赌，一个月三四千块钱只能给自己的儿子女儿拿学费，你想吃喝嫖赌没机会。所以弘忍大师告诉大家不要光求福，福是一个双刃剑，你如果自性迷了，福是救不了人的，往往是越有福越有办坏事的能力，造的罪孽越大。

说完这些话，弘忍大师说你们每个人都要看自己内在的智慧，从内在的智慧出发，写一首诗给我看。谁能通过诗让我看出来你对佛法领会的是真深或者真透，你配做六祖，赶紧去，不得迟滞。如果你自己思量（想），这个状态就不对了，为什么？因为内在的智慧当下受用，就像镜子一样，比如说我们拿着一个镜子来到任何人面前，一下子就反映出来，是不需要时间的。如果通过文字、逻辑、概念去思索，那已经不是真正的大智慧了。

讲到这里以后看得出来，弘忍大师要在他圆寂涅盘之前的几年，要安排他的后事，以便走得从容，为佛法负一个责任。而且他交代衣钵的方式，应该说非常民主，就是大家公开写偈子，谈自己修学的体会，每个人把偈子呈上来了，谁的偈子最深刻、最有见地，证悟的水平最高，你（就是六祖）。所以佛法不做人情，不是说我对谁好，或者谁是我的学生不是那样，谁是水平高的，谁能承担救度众生才可以。

说完之后弘忍大师又说了，他说“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说真正开了悟的人，大智慧的人，当下就反映出来，根本不需要文字、逻辑、概念。他说一个人如果真悟了以后是个什么状态呢？“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一个人如果真悟了，不是说静坐的时候才悟，禅定才悟，就是轮刀上阵，两军对垒拿着刀枪厮杀的时候，那个时候内在的智慧都不会迷失，那叫真正悟了。悟了的人是在任何一个时候都活在智慧的当下，都是用自己的智慧做选择做判断，时时刻刻都在智慧的光照之中，这叫“轮刀上阵，亦得见之”。祖师爷说完之后，就揭开了一段谁才是真正的六祖传人的一个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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