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67 | 纪传·诸侯 | 你方唱罢我登场 | 宋蔚奇

本节课，你可以了解以下内容：

‍‍第一个文本叫做《煮酒论英雄》，‍‍第二个文本是《三国演义》的篇末诗。在这两个文本当中，‍‍都集中出现了很多诸侯的名字，‍‍而他们的作用就是我刚才说的：‍‍一是作为‍‍串联的线索，‍‍二是作为陪衬和点缀。‍‍

好，让我们首先来看“青梅煮酒论英雄”。

曹操问了刘备一个相当微妙的问题：世间谁是英雄？

这个场景非常经典。日后成为魏国领袖的曹操问日后成为蜀汉领袖的刘备：谁是英雄？这个对话变得相当的有趣、惊险而刺激。曹操说：“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刘备说：我不知道。曹操说：就算没见过面，也应该听说过名字吧。刘备无奈之下，开始回答。在他的回答中，天下各路诸侯悉数登场，我们来看看。

刘备首先说：“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这盘踞在淮南一带的袁术，与曹操的地盘接壤，是当时曹操的心腹大患。而且袁术啊，家世背景特别好，他跟袁绍是兄弟，而且据说袁术是正妻所生，地位比袁绍还要尊贵一些。当时袁术啊有很多军马，很多粮草，所以在一般人看来啊，袁术是个了不得的人。包括袁术自己。他也觉得自己是天命之人，后来还自称为皇帝了。

但是曹操的却笑着说：“袁术啊，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袁术不过是坟墓里的烂骨头，我早晚都会擒拿他。

所以你发现了，曹操和刘备两人的回答，加起来共同构成了袁术这个人的完整形象。他是一分为二的，从表面上来说，袁术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都比较强，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这个人的志向和能力是不行的，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刘备说的是正面，而曹操说的是反面，但这并不代表曹操和刘备二人都只能看到袁术的一半，只不过是他们各自说出了一半而已。他们在互相试探。刘备心中也知道袁术是冢中枯骨，而曹操心中他也知道袁术现在是有些硬实力的。这就是煮酒论英雄的精彩之处，一方面客观评价了当时天下主要诸侯的实力；另外一方面呢，又以曹操和刘备这两位顶级领袖的视角看出了其他诸侯的不足。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之前所强调的：诸侯们的线索作用和陪衬作用，就尽显无疑了。

好，咱们接着往下看。刘备继续说：“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刘备又介绍了另外一个诸侯袁绍，他把袁绍的优势都说了出来，包括家庭背景好、关系网大、占据地盘多、手下人才也不少。但曹操笑了，指出了袁绍这个人的弱点，说他没胆量，没决断，没有长远眼光，不是英雄。

刘备又说：那刘表呢？他名称八俊，威震九州啊。刘表这个家伙首先是名气特别大，号称八俊，是士人领袖，并且还有很广阔的地盘，荆襄九郡都归他管。曹操说：刘表算什么英雄，本质就是四个字：有名无实。

刘备又说：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可为英雄？孙策是大猛男啊，不是一般人啊，年少有为，二十几岁就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啊。

曹操说：孙策借父之名，非英雄也。他靠的是他爸爸孙坚的名声，算不上什么英雄。

刘备又说：那益州刘璋呢？曹操说：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说刘璋这个人虽然是汉朝宗室，在益州有一定的号召力，但是呢，他胸无大志，懦弱无谋，就像一条看门狗，不算英雄。

刘备又列了一串，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宛城张绣，汉中张鲁、西凉韩遂怎么样呢？曹操这次拍手大笑，说道：“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在曹操眼中，剩下的这些诸侯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后刘备说，那除了这些人之外，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最后是提问者曹操自己说出了答案，他说：“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刘备说：谁能当之？曹操先以手指玄德，后自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那些人都不算啥，英雄只有你我两个人。每次读到这句话，我都会想到毛泽东主席写的另外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气魄和胸怀！虽然当时这些诸侯都还活着，甚至有的对曹操构成了很大的威胁，但是在曹操刘备他们这些真正英雄的眼中，这些个诸侯无非是打怪升级的经验包罢了，都是过眼云烟，是自己光辉生涯中的一个注脚，这就是我一直强调的：诸侯的线索作用和陪衬作用。

最后，我给你讲一下《三国演义》的篇末诗歌，那些诸侯的名字在这里再次集体出现，这也是他们在小说中的最后一次出场。这首篇末诗，一共有五十二句，其中各路诸侯占了十四句，而曹操和刘备等人占了三十多句。我给你们读一下诸侯的部分：

何进无谋中贵乱，凉州董卓居朝堂；

王允定计诛逆党，李傕郭汜兴刀枪；

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扬；

孙坚孙策起江左，袁绍袁术兴河梁；

刘焉父子据巴蜀，刘表军旅屯荆襄；

张燕张鲁霸南郑，马腾韩遂守西凉；

陶谦张绣公孙瓒，各逞雄才占一方。

你们会发现这些诸侯们的名字都挤在一起成对出现，走马灯一样鱼贯而出。作者用简洁的笔墨，总结了汉末群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也曾各自占领一方土地，想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但他们碰上了更厉害的对手，最终诸侯散场，剩下魏蜀吴三方。都到篇尾词了，他们依然是作为一条线索，作为一些陪衬，作为三国历史的一页而出现。全诗读完，我们不禁唱出了那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