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 | 郭晓东演播】我的前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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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是说，你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前世吗？

他：对，但那些记忆并不清楚，很模糊。

我：那你能记得的有多少？

他：我小时候记得的更多，有些非常清晰，现在反而朦胧不清，感觉上是被现世的记忆给冲淡了。到现在，我能记得的只有前两世。

我：能说说吗？

他：先说上一世。上一世我的身份似乎是个奴隶主，有很多奴隶为我服务，甚至还妻妾成群……但我很暴躁，甚至还会虐待奴隶。对他们我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在我心里他们好像不是人，是牲畜或者宠物的感觉。

我听过记得前世的例子，但奴隶主还是第一次。更特别的是，他记忆中的奴隶跟自己长得完全不一样，这个前世的故事不像是恐怖片，像科幻片。

我：会不会是在你前世身处的时代背景下，你的社会制度和阶级概念让你这么认为的？

他：不是，肯定不是。有一个奴隶给我的印象很深，‘他’似乎是个节肢动物，就螃蟹、蜘蛛那种，我惩罚‘他’的方式是砍断‘他’几条腿或者手臂，他很疼，但过一段时间就长出来了，只是颜色不一样——新长出来的部分肤色更浅一点。

我：有这种事儿？会不会是记忆错位？你把别的什么场景和那个记忆混在一起了？

他：你是说我把吃螃蟹和前世记忆混在一起了？这不可能，我是在第一次见到螃蟹之后才想起这回事儿的。再说不只这种奴隶，还有其他的，好多种，比如像是猴子的奴隶，他们拖着长尾巴，还有一种看着软绵绵但脾气暴躁的章鱼奴隶……对了，有一类奴隶很麻烦，‘他们’都是轻飘飘的，像一阵烟雾一样，必须戴着一种特制的枷锁才能控制住，否则能轻松地穿墙逃跑。你知道怎么惩罚这种‘稀薄’的奴隶吗？

我认真做了几种假设后他都摇了摇头，然后，突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他：压缩空间。把“他们”囚禁到很小的空间里，就像传说中被禁锢在瓶中的魔法巨人一样——把那些家伙压缩进很小的一个空间里，大概就一个戒指那么大的盒子里。那种情况下，这类‘稀薄’的奴隶就成了某种很小的、和我们密度很接近的实体，然后再用高温。

我：会怎样？

他：高温会让他们膨胀，但禁锢‘他们’的小盒子足够结实，明白了？奴隶而已。

我：这些你都记得？

他：当然，我小时候还跟我父母说过，内容比现在多。我妈被吓坏了，我爸以为我看了什么奇怪的动画片。

我：历史上的奴隶时期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吗？

他：最开始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疑惑，后来无意中我想到一点。

我：什么？

他：假如，我的前世不是地球人，而是外星人呢？

必须承认这是一个让人脑洞大开，目瞪口呆的假设。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地外文明，外形奇特的奴隶，他不把他们当作同类……一切都合理了。现在我好奇的是，这个所谓的地外文明，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他：有一点点，例如放眼望去，可以一直延绵到视野尽头的超巨大城市……哦，对了，有个细节。我第一次从咱们这儿的电视上看到火箭发射时笑了，因为觉得那种方式太落后了，但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很土、很落伍的样子。

我：嗯，从你可以奴役其他外星种族来看，喷射推进在你看来的确很落伍。那上上世呢？你还记得多少。

他：更少，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似乎是很美好的一些感受。

我：例如？

他：嗯……朦朦胧胧记得我们似乎是生活在一个被浓密森林环绕的……城市？我们——我指上上世的时候，好像是某种植物进化来的，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许多大大小小的平台上，一起沐浴在某种光中，那时候大家很开心地互相交谈，内容不记得了。反正彼此的态度都很平和。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的身影向我走过来，当时我有很强烈的幸福感……反正就是那种被关注、被关爱，很满足、很充实的感觉。可惜关于上上世我能记得的只有这么多。

我：嗯，有意思。那你前世记得这些吗？

他：你是说我上一世是否记得上上世？这个我可以确定是不记得。因为我上一世很沉浸于那种奴隶主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罪恶感和愧疚感，我可以肯定，因为上上世的那种平静与美好我现在想起来都很舒服。

我：你……这一世遇到过和自己前两世有交集的人吗？

他：没有，一次都没有。因为现世会有很多干扰，所以对前世的很多东西不确定，这种东西，我逢人就问，逢人就说，不成了神经病了吗？！但我现在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听起来是不是，也像神经病？

我：您说。

他：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我所记得的上一世或者上上世，我根本不是人，而是狗，或者某些昆虫，甚至干脆就是某种细菌、病毒。但是我都不知道这点，只是在当下，从现世的角度去看，以为之前一世是人，是地外文明……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愣住了，我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借口去卫生间，立刻给我的一位医生朋友打了电话。

我：刚刚跟你说的，我表达清楚了吗？

朋友：听懂了，但他的那个问题，我只能说，也许吧。我几乎每天都面对这些问题，所以我不让自己对这类问题感兴趣。

我：可是……

朋友：没有可是。你的可是太多了，可是这个，可是那个。好吧，他说的是对的又怎样？如何证明呢？有些问题，不是问题，所以也不能按照对待问题的方式去解决，否则你会把自己搞得很糟，非常糟。明白？别太认真，否则你会很麻烦，就当这是一场游戏好了，认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到属于你的游戏结束。地外文明的事儿，困扰他一个人就够了。吃你的饭，做你在做的事。实在憋得难受找个什么信仰去信，并且用这个信仰来解释一切。

我：就是这样？

朋友：是的，就是这样。

我：不好意思，刚刚那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他：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你说。

他：有没有可能——现在这一世我们其实并不是人，但我们以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