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的过分浓厚的学术的空气使有些人担忧。他们觉得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走上“缓慢而费力”的“窄而深”的路,固然可喜,可是忽略了“全体大用”,也不是正办,特别是人文科学。因此有的人主张大学应该造就的是通才,不是专家,有的人主张知识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做人。这些主张渐渐的采用到大学的课程和制度之中,然而这时候的青年学生并不注重这些,他们要的是专业的知识,这种知识可以使他们便于就业,或者早些成为专家。便于就业就是急于应用,这显示了一个新方向;外患日深,生活逼得人更紧,研究的憧憬黯淡起来了。于是乎来了抗战。差不多所有的大学和研究机关都迁到了西南,生活的艰难和设备的贫乏使得研究的工作几乎不可能,特别是自然科学。然而大家还多多少少在挣扎着。可是这真到了急于应用的时代,教育部制定了提倡理工的政策,大学生集中在经济学系和工学院,特别是工学院,人数似乎一年比一年多。一方面又有了许多的训练班和专修科出现。这种普遍的注重应用,更冷落了研究工作,稀薄了学术空气。一方面在美国也有人在控诉那学术至上的态度。拜喀尔的“美国教师”一书中有一章“象牙实验室”,批评自然科学研究者只知研究不知其他,颇为恳切。“象牙实验室”是套的“象牙之塔”那个词,指摘人们的逃避现实生活的态度。这是在重行估定知识或学术的价值。这种估价得参照理论与应用,现实与历史,政治与教育等等错综的关系来决定。美国也有人如布里治曼相信该由知识阶级来计划领导这世界。但是那需要什么知识呢?知识阶级是不是有这个力量呢?问题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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