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隋唐史 02 北方少数民族南下与衣冠南渡

欢迎收听由喜马拉雅出品的《简读隋唐史》。作者萧文子，演播苏鹏有态度。

第二集，北方少数民族南下与衣冠南渡。

晋王朝内部上演八王之乱的同时，潜藏于汉民族与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冲突也是愈演愈烈，并最终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究其根源在汉魏和晋初。大量少数民族人口内迁与汉民族杂居，这些民族主要包括匈奴、鲜卑、羯、氐、羌等五胡。他们内迁的原因，倒并非是由于侵略，而是出于政治、军事需要。

比如汉朝与匈奴作战。曾把投降的部落兼入在内，也曾用厚赏来诱惑胡人，投汉实边，甚至将胡人编入军队作战。比如东汉末年，便曾将匈奴兵用于平定黄巾之乱。此后，曹魏和晋武帝时期也沿袭了这种做法。

大批的胡人内迁，埋下了重大隐患，因为胡人地位低下，长期受到汉族官吏的盘剥压迫。既要缴纳高额税赋、还要服苦役、甚至被贩卖做佃客或奴隶。人权是没有半点保障的，所以他们积怨很深，随着内迁，胡人日益增多，西北诸郡，皆为戎居。

到惠帝时期，关中要地及泾渭二水流域也出现了戎狄居半的情况，并对洛阳形成包围之势。这些苦大仇深的胡人，犹如遍地干柴一遇星星之火，既成燎原之势。与此同时，晋朝各军事集团大量以胡为兵，比如司马腾征、鲜卑人入伍、司马颖则使用匈奴部众作战，这无异于养虎为患，离被虎咬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胡人变乱，大规模爆发之前。晋王朝及时得到过足够多的警示。

首先是泰始六年公元270年，鲜卑人秃发树机能在河西地区起事，反抗秦州刺史胡烈的暴政。他不仅攻杀胡烈，还多次击败晋朝的平叛部队。直到咸宁五年公元二七九年，才由马隆击败了鲜卑军，杀掉了秃发树机，能平定秦、凉二州。秦州指的是现在的甘肃天水一带，而凉州指的是甘肃武威一带。

其次是元康六年公元296年，秦州和雍州地区的氐人、羌人拥立氐族首领齐万年为帝。朝廷大费周折，直到元康九年公元二九九年，才得以诛杀齐万年平定叛乱。在平叛过程中，名将周楚还因为受人掣肘，兵败战死。

再次是起因于一篇文章，就在平定齐万年叛乱之后。太子冼马江统经过深思熟虑，向惠帝觐上著名的徙戎论。指出匈奴、氐羌等外族胡人大量杂居关中，繁衍生息。久之，必将成为心腹大患，建议申谕，发遣还其本域。也就是说，趁他们还没有乱的时候，将胡人悉数的迁出关外，且不论江统的建议是否可行。

此时，当政的惠帝司马衷本来就是个白痴，而皇后贾南风正忙着除掉太子司马遹。惨烈的政治斗争一触即发，谁还有心思理会这篇文章呢？此后的八王之乱和连年的自然灾害，更使胡人势力得到了可乘之机。

一场长达一百三十余年之久的大动乱大分裂终于爆发。

盘踞北方的少数民族势力纷纷崛起，相互战争不息。先后建立了前赵、成汉、后赵、前燕、前凉、前秦、后秦、后燕、西秦、后凉、南凉、西凉、北凉、南燕、北燕、大夏等乍兴乍亡的短命政权。

北魏史学家崔宏曾总结为：五凉四燕，三秦二赵并成夏为十六，史称十六国。所谓十六国，只是不完全统计。此外，还出现过冉魏、翟、魏、西燕等颇有影响力的政权。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不堪回首的时期。战争无休无止，暴君前赴后继。针对无辜百姓的大规模血腥屠杀时，有发生给北方人民造成了深重的苦难。总的来说，十六国又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江统上徙戎论，五年后开始。公元304年，八王之乱进入高潮。匈奴人刘渊借征发五部匈奴为成都王、司马颖助战之际，在左国城自立为汉王，宣称继承汉朝正统，并于三零八年正式称帝。这个汉政权在第四任皇帝刘曜时改称为赵，史称前赵。三一八年，刘曜被叛，将石勒所杀，前赵灭亡。

就在刘渊称帝的同一年。蜀中的氐族人李雄攻破成都，称成都王，并于306年称帝，建国号成，史称成汉。经历五代君主于公元347年被晋将桓温攻灭。

公元320年，一家数代担任凉州刺史的张茂在西晋灭亡，四年后改元永元。凉州成为独立政权，史称前凉。经历五朝君主于公元376年降于前秦。

公元319年前，赵大将羯族人石勒攻破都城平阳。自称大单于，赵王定都襄国，并于330年称帝，史称后赵。经历五朝君王，于350年被石氏养子冉闵所灭。

后赵第三任皇帝石虎，是史上有名的暴君。在他的苛酷统治之下，数十万计的汉族百姓背上沉重负担，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这样的统治，为全羯族人招来了极端报复。冉闵推翻后赵建立冉魏之后，下达杀胡令，数十万无辜的羯族百姓也惨遭杀害，几近灭族。

公元337年，一直接受东晋官爵的鲜卑大单于慕容廆之子慕容皝自称燕王，于342年定都龙城，史称前燕，历三主于370年被前秦苻坚攻灭。

公元350年，氐族人苻坚。在长安建立大秦，改元皇始，史称前秦。前秦第三任皇帝苻坚，在汉族奇才王猛的辅佐之下，治国强兵先后攻灭了前燕、前凉统一了中国北部。三八三年，苻坚亲率大军进攻东晋，试图统一中国，却意外在军力国力占优势的情况之下，在著名的淝水之战中遭到惨败。北方各族又开始纷纷自立。自后苻坚没有遵从王猛遗训，防范鲜卑、慕容势力在叛乱中被杀。不久之后，前秦灭亡。

北方再度进入大分裂状态。以此为分界，十六国进入第二阶段。这个阶段先后出现了十个主要政权。分别是，公元384年前秦大将羌族人姚苌建立后秦，历三主于417年被东晋太尉刘裕攻灭；384年，前秦大将鲜卑前燕慕容皝之子慕容垂建立后燕，历四主于公元四零七年被部将冯跋建立的北燕取代；公元358年前秦大将吕婆楼之子，氐族人乞伏国仁建立西秦，历四主于公元431年，降于夏而灭国；368年，前秦太尉，氐族人吕光建立后凉，历三主于公元403年，降于后秦而灭国；379年，氐族人秃发乌孤，建立南凉，历三主于414年，被西秦攻灭；398年，慕容皝少子慕容垂之弟慕容德建立南燕，历二主于410年被东晋刘裕攻灭；公元400年，敦煌太守李暠建立西凉历三主，于公元421年被北凉沮渠蒙逊攻灭。

值得注意的是，后来唐朝立国之后，李暠被李唐宗室尊为先祖。

公元407年，后秦大将匈奴人赫连勃勃建立大夏，历三主于431年被吐谷浑所灭。赫连勃勃是少数民族南下时期又一位出名的暴君，他征发十万民众筑统万城，筑城过程中行杀工匠数千。在他打了胜仗之后，他更加大肆地杀戮，攻破冀州时，残杀无辜百姓，竟出现了妇女婴稚积骸成山的惨况。

公元407年，后燕大将冯跋建立北燕，历二主，436年，为北魏所灭。

399年后，凉大将段业建立北凉，于公元401年被其部将匈奴支系，卢水胡族首领，沮渠蒙逊篡夺。439年，北魏伏杀继蒙逊位的沮渠牧犍北凉灭亡。

少数民族南下一直持续到439年，由鲜卑拓跋氏建立的北魏统一北方才终告结束。此时距离刘渊建立后赵，已经过去了一百三十多年。这是一个充满残暴，统治，血腥政变和战争杀戮的时期，也是各民族密切交流的大融合时代。汉族与少数民族不断战争，又长期共存的背景，使以后出现的统一政权，在血统，政治，军事和文化等方面都呈现出民族包容的特点。

好，我们现在再回过头看看被汉族奉为正统的晋朝。

公元304年，刘渊建立前赵，仅过两年，惠帝司马衷就死了，司马炽即为晋怀帝，改元永嘉，八王之乱结束。前赵这个新兴政权和晋朝显然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刘渊久在晋朝蛰伏，对其知根知底，决定先发制人，于是他不断地发兵攻晋，屡次击败晋军，前赵实力日益增强。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刘渊死，其子刘聪继位。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刘聪派刘曜、石勒等率军进攻晋都洛阳。洛阳守军不能抵敌，城破之后，前赵军在城中大肆的烧杀抢掠。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被害者达三万之众，前赵军还挖掘陵墓，焚烧宫殿，太子司马铨及大批宗室被杀，怀帝也被其俘虏北去。这史称永嘉之乱。

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安定太守贾疋迎立怀帝侄儿司马邺为太子。不久，就传来了怀帝被前赵杀害的消息，司马邺就继位为晋愍帝，改元建兴，建都长安。但是，这不能扭转晋朝的命运。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刘聪再派刘曜进攻长安。晋朝军队仍然不能敌愍帝，只能投降被前赵军队俘虏至平阳，西晋就此灭亡。

前赵的野蛮征讨让晋朝官员和百姓不堪忍受，纷纷南逃。晋朝许多高门士族大户也在南逃之列，他们携带宗族部曲和大批物资南迁，浩浩荡荡的队伍，吸引了更多百姓的跟随，有时竟达数万人之众。这些南逃士族主要有林陈、黄郑、詹邱、何和胡八个姓氏。由于他们习惯于峨冠博带的装束。所以，史称这次大规模的迁徙为衣冠南渡。

公元317年，西晋灭国之后。都督扬州军事出镇建康的琅琊王司马睿，在王敦、王导家族帮助之下，又得到了江东士族如顾荣贺循、陆机的拥护，在建康称晋王，改元建武。次年，愍帝遇害的消息传到了江东，司马睿马上即了皇帝位，是为晋元帝，晋王朝得以在中国南部延续了下来，史称东晋。

与北方少数民族南下一样。衣冠南渡对中国历史的影响也是极其深远的，中国经济文化重心自此开始南移，江南逐渐发展成富庶地区，南北文化经过充分的融合，在南方也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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