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经济】为什么说熔断机制救了华尔街？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你好！欢迎来到我的实用经济学通识课。

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这次疫情引发了很多不常见的问题，很多问题是与人们的认知有关。比如，股票市场，美股4次熔断，被称为史诗级般的熔断。现在美股几乎已经收复失地，那些在股票崩盘时慌忙斩仓出局的投资者，是否特别懊悔？

再比如，有些人抢购物资和囤积粮食，现在想想是否也会觉得有点可笑？还有某些偏远山区的小村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烟，也没有什么流动人口，但它们也学着大城市进行封村的运动，是否完全是一种盲目的跟风？这些都与人们的认知有关。

像巴菲特这样的投资老手，在这次疫情中，也被美股熔断和股市的惊天动荡所干扰，在股市较低位的时候斩仓了一些股票，变成这轮股市运动的输家。对巴菲特这样的股市投资专家来说，看走眼的情况还真的不多。

疫情当下，为什么大多数人都会做出错误的认知，或者说做出非理性的判断？这个问题牵扯到人们的心理行为。在第一讲里，我曾经提到过近些年非常流行的行为经济学，行为经济学就对这样的问题给出了回答。

行为经济学认为，在紧急状况发生的时候，我们人脑思考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这本质上是一个人的心理问题。一定程度上说，行为经济学就是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的经济学。斯坦福大学的特维尔斯基教授和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卡尼曼有个著名的心理实验叫“选择悖论”。这个实验的目的是想了解人们在面对收益和损失的时候，心理行为是不是有不一致的地方，换一句话说，在一定风险面前，比如当下的疫情条件下，人们是如何权衡得失的。

还是举一个和疫情相关的例子。美国某城市正在做抵抗新冠病毒的准备，预计会有600个人失去生命。为了挽救生命，有两种方法：第一个方法的结果，可以确保200人治愈；第二个方法的结果是，有33%的概率拯救全部600人，同时有67%的概率没有拯救任何人。

结果是：72%的人选择了前者。

好，现在如果我们换一种问法，现在有两种对抗新冠病毒的方法：采用第一种方法的结果，将有400人确定死亡；采用第二种方法的结果，可能有33%的概率全部人都得救，或者67%的概率600人都将死亡。

结果是：人们的喜好逆转，现在有78%的人赞成第二种选择。

这两种提问本身在数学上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问法的不同，一个问法是从治愈人数的角度，另外一个问法是从死亡人数的角度，人们便改变了自己的选择。这种现象被称为“选择悖论”。

也就是说，如果以治愈也就是收益的角度提问，人们喜欢有确定性的结果，而逃避有损失风险的可能；而如果从死亡，也就是损失的角度提问，人们愿意承担更多逃避死亡的风险，而选择可能的收益。

从这个例子可以得到两个心理行为上的结论：第一，人们偏向确定性，而讨厌不确定性；第二，在同等数量的损失和收益条件下，损失的影响比收益的影响要大，损失带来的痛苦比收益带来的快乐更大。

这个案例说明，人根本无法做到理性，同样的事情，只是说法不同，选择就乱套了。

那么，这个认知的错误是怎么发生的？回答这个问题前，先简单介绍一下前面提到过的卡尼曼教授。丹尼尔·卡尼曼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是今天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心理学家之一，曾获得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卡尼曼对思维与决策有自己的观点，他认为，人的大脑存在两个系统，他称之为系统1和系统2。这两个系统分别有快与慢两种做决定的方式。 它们分别对应的是直觉和理性两种具有不同认知功能的思维模式。

大量实验已证明，人们更喜欢使用直觉快速地进行判断和决策，而这正是人类决策偏误产生的根源。 比如，6×8=几，这个问题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立即回答。这时，发挥作用的就是你的思维系统1。系统1是一个自动反应系统，它根据记忆和经验作出回答。但如果问你68×24=多少？你就很难立即做出回答。这时，为了做出回答，你就要启动系统2。系统2是一个慢系统，它需要借助逻辑推理来解答。

为什么人们追求确定性，而惧怕不确定性，这是因为人们通常是用第一个系统来进行抉择，尤其是在特殊情况下，比如现在的疫情。确定性是不需要逻辑推理的，因为结果是确定的嘛。

认知谬误发生的第二个原因是，人们心理上惧怕失败或是损失，有天然逃避风险的倾向，这就会造成行为上的偏差。就像上面我提到的换个问法人们就改变决策的例子。为什么后来大家会选择第二种结果呢？因为人们害怕损失，从而宁愿去赌一赌未来。这就像两只股票，一只确定有30%的机会下跌20%，另一只可能上涨30%，也可能下跌50%。你会怎么选？大部分的人会选择第二个。在确定的损失面前，人们宁愿去碰碰运气。

这就是卡尼曼教授描述的认知谬误。我给你简单地归纳一下，为什么人们会有认知谬误，因为人们更多是用第一系统思考，也就是依靠直觉做出判断。这是人类生理上的神经构造的问题。这个构造有相当的合理性。比方，当你在森林里突然遇见一头老虎时，你靠什么抉择逃生，靠逻辑推理判断吗？等你想清楚最佳方案，你已经变成老虎口里的肉了。你靠的是应急系统，也就是直觉。什么是直觉？直觉就是条件反射，就是经验，就是你遗传基因里的应急信号，就是0.0几秒的选择。这么短时间内要做出决策，一定是有偏差的，而且偏差也一定是放大的。

并且，不只在紧急情况下，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我们生活中的各种决定，都是依靠直觉。

还有一种情况是，只要人们的情绪和应急状况时的情绪一致，频率一致，直觉就会马上跳出来接管你的大脑。

比如，当新冠疫情蔓延变成现实的时候，当我们看到实际死亡人数每天都在增加的时候，大部分人的情绪就会被调整到应急状态，焦虑和恐惧就会变成情绪的一部分，对疫情的各种应对措施自然也就会由直觉掌管。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在美国经济面非常强劲的情况下，疫情起初，美股泄洪般连跌数日。当失业加重时，一个警察过度执法会引起美国出现大面积的暴动。这是因为，疫情之下，人们似乎都处在一种情绪化中，恐惧和无奈似乎感染了一切，把社会和人们带向了某种崩溃的边缘。这就是人们在认知上的谬误导致了过度的不当行为。

好了，今天的内容，我从行为经济学的角度，为你解释了为什么很多时候，人们面对事情或突发状况的时候，无法做出理性的选择。为什么直觉和情绪会影响我们的决策。

近年来，行为金融学是行为经济学的一个具体应用领域。今天我们所讲到的“选择悖论”、“认知谬误”、“确定性偏好”和失败厌恶心理或者损失厌恶心理等概念，其实都可以运用到金融产品的投资和设计当中，比如，资管计划和信托产品的设计。这些具体的金融产品操作与设计，后面的课程里，我会找合适地时机具体地跟你介绍。

今天的内容就讲到这里，我们下期内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