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 | 倪妮演播】小心镜子里的人取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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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当照镜子整理头发、化妆、观察衣服搭配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但当你长时间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会觉得这个人越看越陌生，甚至恐怖，某些表情和眼神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可能正因如此，关于镜子的灵异故事才层出不穷，总能抓住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

但直到我面对这位女患者之前，我不知道对镜子的恐惧可以如此严重。

她：你把手腕抬起来！

我：我没戴手表，你看。

她：好，好，你离我远点再坐。

我：其实戴了也没事儿，我那块表是黑色的电子表，不反光。

她：没用，表面还是有块玻璃。

我：那个很小没关系的。

她：他们会凑在上面窥探我们，不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反光嘛，你凑过去看当然能看到自己眼睛的倒影了。

她：你们都被骗了。镜子里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并不是倒影。

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虽然她蜷在椅子上，却没有一分钟是静止状态，总是在不停地缩着身体某个部位，或者神经质地把脖子向前伸，眼神里充满了警觉和不安。

她：你没见过罢了。

我：呃……的确没见过。你，见过？ 什么样的？

她：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我：那是什么样的？

她：都是怪物。多看一会儿你就能看出来了，模仿我们的怪物。看得够久，就能看出来了。镜子里根本不是你。

我：啊……据我所知，那种现象被称为“感知饱和”吧？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现象，例如我们长时间盯着一个字看会觉得那个字越来越陌生……

她：你被骗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什么现象。当你看镜子的时间足够长，镜子里的那个‘你’就会出来把你替换掉。

我：其实在来见你之前我也尝试过长时间地照镜子，并没发现……

她：不够长。

我：呃……那要看多久。

她：两天。

我：一直看着镜子？

她：对。

我：结果呢？

她：在我忍不住喝水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发现她并没喝水，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不会吧，理论上…

她：去他妈的理论。我告诉你什么感觉，开始只是眼睛无法移开，接着就觉得手指是僵硬的，从指尖一点点地扩散。我想低头，但脖子是死的，动不了。然后我想起身跑，可是腰和腿也开始变硬了，根本不能动……我被吓哭了，但是她却在笑。起先是很脏的那种笑……我形容不好，然后变成很恐怖的笑容——整个脸颊都慢慢裂开。我喊不出，动不了，只能看着她在镜子里对着我笑，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似乎吹来了一阵风。看着她呆滞与疯狂并存的样子，我决定做点什么。

我：嗯……我只是提出其他可能性，不是质疑你。会不会是你对着镜子太久产生的幻觉或者错觉？你看，你两天不吃不睡，看着镜子，所以……

她：你知道宗教仪式中有一种处刑方式叫‘摄魂’吗？就是把人捆在椅子上，然后用三面很大的镜子围住。

我：好像听说过……

她：“每天一次有人来给犯人灌点吃的，那期间用黑布遮住镜子，时间很短。然后，最长也就一星期多点，犯人要么疯了，要么死了，要么半生半死。

我：半生……什么是半生半死？

她：人在，魂魄不在，就算被放了也一样。不会说，不会做，不会想，怕黑，怕光，怕一切。

我：可以说是被吓死的，对吧？那你既然知道这个，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嗯……有次……我照镜子的时候……恍惚间觉得镜子里的我……似乎做了一个……嗯……和我不一样的表情，但当我仔细看的时候又恢复了。我就……我就留意观察……后来发现其实这种情况很多。然后我就……偷偷又观察别的能反光的地方，偶尔也能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我：所以就试了？别害怕，你看，现在的你其实已经没事了，因为你逃掉了……

她摇摇头，然后把头垂了下去。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几乎不想再盯着她看，就在我的余光里，她脸上慢慢浮现了一层诡异的微笑，像水波纹似的荡开。

我：你什么意思？

她：也许……逃掉的不是那个镜子里的，而是镜子外的。谁真的害怕了谁，又有谁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