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⑾。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鸟鸣声。
棘:酸枣树。一种落叶乔木。枝上多刺,果小味酸。棘之言“急”,双关语。
从:从死,即殉葬。穆公:春秋时秦国国君,姓嬴,名任好。
子车:复姓。奄息:字奄,名息。下文子车仲行、子车针虎同此,这三人是当时秦国有名的贤臣。
特:杰出的人材。
“临其穴”二句:郑笺(jiān):“谓秦人哀伤其死,临视其圹,皆为之悼栗。”
彼苍者天:悲哀至极的呼号之语,犹今语“老天爷哪”。
良人:好人。
人百其身:犹言用一百人赎其一命。
桑:桑树。桑之言“丧”,双关语。
防:抵当。郑笺:“防,犹当也。言此一人当百夫。”
楚:荆树。楚之言“痛楚”。亦为双关。
古人认为人死以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生活,因此,他们要把生前喜欢的器物、差造的奴隶以及亲近的人都带入墓葬中,继续享用,这就是殉葬。殉葬中最残忍的就是活人殉葬。《黄鸟》记载的便是一次真实的活人殉葬事件。 《黄鸟》一诗旨在哀悼为秦穆公殉葬的“三良”,本诗节选前两节。诗歌以黄鸟的悲鸣起兴,其中“棘”字与“急”谐音双关,渲染出一种紧迫悲苦的氛围,奠定了诗歌悲戚的调子。随后,诗人描绘出活人殉葬的惨状,继而赞颂“三良”才智超群、更用“人百其身”的呼号,表达人们的惋惜哀悼之情。 复沓歌咏中,人们不仅表达惋惜,更直接地控诉罪恶的人殉制度,表达对可恶君主的痛恨。这体现了民众在觉醒、社会在进步的时代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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