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湖梅影》
文:枫林主人
堤上柳
我素来爱柳,爱之盈,爱之柔,更爱其翠。是谁造了这个翠字呢,言绿而不说绿,非绿却能近绿,念在嘴里又凉凉的那么好听。细细的柳丝,春风里吐了芽,过两日再吃上一回雨,就真格的翠得不行。柳丝真长啊,起风的时候,能吹出几个弯,待它垂下来,又几乎垂到湖水里去,“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说不定,那位诚斋先生也在这里亲手量过呢。
这样长,这样翠的柳丝,软软地挑在黑色的枝子上,在风里摇着,飘着,荡着,远看近看都是一棵通体优美的柳。似这样美的柳,又一棵一棵站在长长的白堤上,去想吧,去看吧,这是何等松驰,何等悠远,何等多情的画风。可我今日来这里,所为何事呢,像模像样地走着,穿着白亮亮的衣裳,听着堤旁的水浪,又傻傻地看着水浪上一点两点,三点五点的残花。
柔软的柳丝,你这样动情翻飞,莫非为了感谢东风的力,却不惜抽拂我年来清瘦的双肩。试想不久的一日,若没有我立于此处,没有耐心地看着杨花离乱于空旷的湖桥,那谁来证明你在今春来过。可惜你不知道,世上的一些事,一些人,注定会远去,注定要远去,即使缱绻柔长如你,千百年来,又成功挽留过几个远行的客?
像我这样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你只是留人不住,而我,无人可留。
湖水
若在春日,若在春日的晴日,又若在晴日的八九点钟,便一定是临水照花最好的时候。一些艳黄的迎春,连翘,几树粉白的杏花,碧桃,那么娴雅地立在岸边,映在水中,实在像极了初画晨妆的女子。
这时候,大面积的阳光还没有来,背阴的地方略显清冷,几树高挑的垂柳,却把身上十二分的鲜活尽数投入水中。明亮的柳影,在水上扭曲着,往水里发散着,又因湖上微风的揉弄,褶叠,似晕似染,似碎似乱,打从远处一看,就好像一幅被谁扔下的绿莹莹的纱帐子。
湖面太大了,乃至于空阔,便是如此癫狂的柳,亦不过稍占一隅,更为明亮,极具纯净的绝大部分,正被高远的天空代替。天空是如此之蓝,像平滑且坚硬的宝镜,任春天的风尘连日吹打,也绝不肯留下一丝划痕。然而有风筝飘到天上去了,有飞鸟冲向天上去了,甚至那些明媚的流云,只是这又怎样,我甚至在青瓷般的天空,听到它们清脆的碰壁的声响。
就这样,湖水映着花树,翠柳,映着鸟鸢,云朵,平静到一语不发。
在一语不发之中,它几乎忘了自己也有颜色。
水边的梅
一树梅,开着疏淡的几朵花,斜倚在水边。花是白的,在微寒的空气中,轻颤,清绝。
水是流响着的,从石砌的缺口流出,其它一些石头在四周围着,围成一处小巧的潭。水是墨绿色的,几近幽邃,因而清晰地映着白朵寥落的梅。在这样的时节,梅花果然如此寥落么?不是的,只不过这棵梅过于高大,即便正值青春妙龄,它亦因花朵的分散,看上去绝不至繁闹。
梅树的干,虬曲,粗硕,颇有古意,它从地面出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北枝比南枝略低,南枝比北枝略密。看着它孤零零地长在水边,便十分想知道,到底是先有潭,还是先有梅。若是先有潭,那么这梅树竟算不得上品,亦不觉有什么可惜。若是先有梅,那么这里的水便可称得上多情,梅花那么弱,又那么瘦,若没有这水,将来落到地上,石头上,该是多么疼痛。
正想着,一朵梅花,怦的一声掉下来,稳稳地漂在水上,向我游移。
到了跟前,只见它围拢双手,开口冲我喊道:傻子,呆子,我与潭水,有哪一个是长了脚的。
非常喜欢枫林主人的文字,他的文字配上寒白老师的声音实在是绝配,也非常想知道你们俩更多的信息,但似乎无处可寻
这样的文章令人心醉
自学有声,百花齐放,大家可以听听我读的怎么样,
很喜欢这个专辑。 也很想知道:作者枫林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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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教多情学柳丝,空自缱绻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