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誓言和承*

15.爱的誓言和承诺

有一句歌词，我特别喜欢：“你就是幽暗中来自玫瑰的一个吻，就像一束光，打破我生命的灰暗。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爱情就具有这种非同寻常的神奇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当人们情到浓处，常常会情不自禁山盟海誓，希望能借着爱的誓言，实现两情长久，直到永远。真正的誓言，不仅是一句说给外人听的口头承诺，更是一个伴随着自我克制与自我奉献的行动事实。而这种恪守与践行，不是出于道德上的自律，而是源于发自内心的一片真情。

就像我一个朋友说的，当两个人真正相爱的时候，所谓的道德约束是多余的。因为爱他便是爱你自己，而爱他和爱你自己便是在爱我们这个共同体。只有当两个人不那么相爱了，我们才需要用权利义务、道德责任来约束和维持我们的关系。所以，说到底，爱才是最高的道德。今天我们就从婚礼中那段爱的誓言说起，来看看美好的婚姻与恋情，是怎样一种爱的结合。

美剧、英剧里面经常有这么一段桥段，就是结婚时候的誓言。我跟大家读一下：“我愿意和你结为一体，从此爱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像爱我自己一样。无论你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你，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神职人员会问你：“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你说：“Yes, I do.”

我们来看看这段誓言的关键是什么东西，我爱你，就像爱自己一样。真正的爱情当中，真挚的爱情当中，是这样一种状态——我爱你就像我爱我自己一样。爱你就是爱我自己。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所以爱你就等于爱我自己。爱你就等于爱我自己的潜台词就是伤害你其实就是伤害我自己。真正的爱情当中，其实是不需要所谓去强调道德的，这是一个好像很多余的一个东西，因为我爱你，所以爱你就等于爱我自己，我肯定会忠实于我自己，那么我当然忠实你，因为忠实你就是忠实于我自己。我肯定不会伤害你，因为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

所以这里面你会发现，爱情当中谈道德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有两个人感情没有了，才强调义务、强调责任、强调道德。当你有爱的时候，忠实也好，安慰也好，保护也好，关怀也好，这一切都是爱的附属品。有爱了，它们都有。然后当你没有爱了，这一切才需要反复去强调，把它变成了一种义务。当我们说这段结婚的誓言的时候，当然有必要强调一下，因为现实当中的婚姻并不全是建立在深情厚爱之上的，所以婚姻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动机和目的。

两个人的结合有各种各样的内容的结合。现在的很多婚姻是两个人结为一体，其实这两个人不是这两个人结为一体，而是他们身上的某一种附加值结为一体。这两个人可能是结为一体意味着他们的权力的结为一体，政治婚姻，比如说，或者是财富的结为一体，

或者是事业上的结为一体，或者是我长久以来，一直都单着，你也单着，我看你也不错，我们俩凑合凑合，生活上结为一体。或者我们知道，现在生活中有一种什么一夜情，身体上结为一体，这也是一种结为一体，

或者是家族上结为一体。所以两个人的结合有各种各样的内容，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我在最后一行写的是：心灵上结为一体。除了心灵上结为一体，我觉得前面几种的结合都不能称之为lover，lover是指爱人，你爱的人。爱是需要你用心去爱的，爱是你发自内心去爱的，所以爱这件事它是有心在里面的，所以前面的那几种结合，我把它都称之为partner，那是一种合作伙伴关系。只有我觉得心灵上的结合，才是真正的lover。因为只有心灵上的结合，才能够实现两个肉体，一个灵魂。

我们上面所说的这一段誓言，爱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像爱我自己一样。不管你健康还是生病，富有还是贫穷，我始终忠于你，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坦率地讲，只有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婚姻，你才有可能做到上面的这几点。对你始终忠诚，直到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你们的结合是因为财富，那么财富散了，你们也散了。如果你们的结合是因为权力，那么权力变了，你们也变了。如果你们的结合是因为心灵，只要心不变，你哪怕老了，他也会爱你，因为那是心灵的结合。

那么在这样的婚姻里面，上述的誓言，我们很多时候生产一个误解，好像誓言是需要说给你们听的，我在这里向你们宣誓，我做个什么，其实世界上真正的誓言都不是说给外人听的，世界上真正的誓言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自己的内心听的，是要求自己去做到的。所以，所有的誓言对外宣称的那种誓言，本身都是值得怀疑的。说给别人听的时候，多少会有一点做作，多少会有一点刻意。所以世界上真正的誓言都是对自己许下的一份承诺，世界上真正的誓言，都是情到浓处，不由自主的一个心愿。

我看到我的小侄子，他家里有一只小狗，他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一只小狗。小生物它很多时候很敏感的，你对它好一点，它真的是能感觉到的，不像我们，很多时候被大脑操纵了，有一种利益权衡，看不清了，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这只小狗其实很清楚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的。我这个小侄子一回家，那只小狗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确实是见到亲人，然后我小侄子刚离开家，小狗就痛不欲生，然后六分钟回来之后，就像六年没见一样。它真的很想我小侄子，我小侄子很小的，我有一次，到他们家去，我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有理它，没有理这个小男孩，然后我发现我的小侄子，摸着那只小狗的头，他说：“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这叫誓言，这是真正的誓言。

婚姻当中的誓言就是这样的，你不是对外人说的，而是你面对眼前这个人，就像我的小侄子面对他的那个小朋友，那只小狗小朋友一样，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如果要伤害你，就得先伤害我。这才是真正的誓言。所以以致于那个我小侄子小班里面有一个小女孩，比较喜欢我小侄子，然后后来我知道我小侄子也喜欢上了她，后来我小侄子跟我讲，他对那个小女孩的表白是：“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我们家狗一样。”

我觉得那个小女孩不会懂，但我懂了，当我们家小侄子跟那个小女孩说，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我们家狗一样的时候，他奉上他最纯洁的感情。他其实对那个小女孩发自内心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会爱，我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那个小女孩不懂。这才是真正的誓言，这才是真正的承诺。因为这里面没有强迫，这里面没有任何道德压力，你当你发这个誓的时候，你不是勉强的，你是情之所至，不由自主。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啊。那不是迫于社会的压力，迫于外界的眼光，迫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所以我这个时候要发个誓，来评一评名分，来证明一下自己的道德。不是这样，真正的誓言是没有强迫，真正的誓言不是勉强的，真正的誓言就是心甘情愿，最值钱的也就是心甘情愿。

当我们翻译西方人结婚誓言的时候，比如说神职人员问你：“你是不是愿意对他忠实，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你会发现我们翻译的时候：是的，我愿意；他生病了，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是的，我愿意；他贫穷了，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是的，我愿意。当我们说到爱情的时候，我们经常想到的三个字是我爱你，但是你要知道我爱你其实它也有一个更深的内涵，也是三个字，就是Yes, I do.我愿意。其实爱就是我愿意。

你不富有，长得也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贵族家庭出身，跟我理想当中的那个白马王子长得差远了，但是怎么办呢？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注定要吃很多苦，没有宝马车可坐，只好荡在你的自行车后座上，那怎么办呢？我愿意。什么叫做我爱你？那就是我愿意。Yes, I do.这就是爱。所以在爱情当中最值钱的还是这句话，就是心甘情愿。不是对全天下的人发誓，全天下的人其实抵不上你这颗心，对自己内心的这个发誓，才是真正分量最重的誓言。你才会去实践它，你才会去坚守它，所以全天下最深的誓言、最好的誓言、最重的誓言，是对自己这颗心发的，而且是心甘情愿。情之深处，自然而然。

所以还是这句话啊，你要是真的对一个人爱到这种程度的时候，爱你就像爱我自己一样，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这个时候就不用多谈论道德了，你跟他你一定要忠诚，你一定要保护这个人，安慰这个人，关怀这个人，这是多余的话，你知道吗？没有爱的时候，才需要多谈论这些东西。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去对待他的，你根本不忍心他难过，因为你根本不想让你自己难过，是吧？而他的难过跟你的难过是分不开的。

我有一个朋友，我觉得是一个living gentleman，是一个很好的绅士，然后魅力四射，但他是我朋友啊，我只是觉得他魅力四射而已，然后他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朋友，两个人感情非常非常好，然后呢我就问他，我说你怎么看坐怀不乱？我说你做得到坐怀不乱吗？我说你看你跟你女朋友关系这么好，现在已经是丈夫跟妻子了，然后我说我看你们关系这么好，你做得到坐怀不乱吗？一个大美女！要坐怀，你怎么办？其实这个问题，我觉得挺难回答的，你说是吧？因为日常生活当中就觉得一个男的能坐怀不乱，他还是个男的吗？这个不符合普遍规律，日常生活当中就觉得，如果你坐怀乱了的话，那你真爱这个女人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所以我当时就问他，你觉得你能不能做到坐怀不乱？

我很感谢我的朋友，为什么呢？我所有的朋友对我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都会做非常认真的思考和非常郑重其事的回答。所以他想了一会儿，他就跟我讲，我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坐怀的机会。Perfect！是不是？所以在爱情当中，不要多谈论道德。就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是不可能给别人坐怀的机会的。当一个人占据你的心的时候，占满一颗你的心的时候，你真的有空间给别人坐怀吗？你还有这个怀好让别人坐吗？所以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啊，所谓的爱情当中的这种美德，忠诚也好，耐心也好，保护也好，关心也好，它都是自然而然的作为爱的附属品，它跟爱一起来了，一切都是不由自主，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爱的誓言，从来不只是一句空洞的我爱你，好像说完这话，爱就实现了。因此那些张口就来，轻描淡写，口头禅似的我爱你，实在值得高度质疑。因为不够虔诚，不够郑重，不够深情。很多时候，可能也就是一时兴起，或者只是被夸大了的好感而已。真正的我爱你，是一个极其珍贵的、沉淀淀的爱的誓言，它意味着Yes, I do.是的，我愿意。每一个真心的我爱你里面，都包含了深深的我愿意。不但愿意与你同甘，也愿意与你共苦，愿意为你放弃这世上弱水三千的美丽，只取这一瓢。愿意与你命运交织，陪你一起迎向每一个不可知的明天，一路同行，不离不弃。爱的誓言，不只是对世人的一个宣告，也不只是对眼前的这个人的一份交待，不是迫于压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它是我们心甘情愿，给自己许下的一个承诺，为自己立下的一个约定，为的是呵护好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美好的感情，与此同时，成全一个更好的我。下一次的课程，我们仍将讨论爱情，继续来看看，这种迷人而复杂的感情里，还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