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情急之下说了气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当她看到释空那冷若冰霜的脸时,心头猛地一紧。释空果然被激怒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方才这一番话无情地撕破了释空的伪装,不仅令他失了颜面,也让他迁怒于素梅。
素梅虽然会功夫,可她在释空面前从不知反抗,况且两人身量悬殊,释空那硕大的手掌卡在她的脖子上,几乎圈住了她半个脖颈,甚至快要把她凌空提起来了。
释空:“我提醒你,不要因为长了张和她相似的脸,就以为自己就是她!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别做些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素梅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微微点了点头。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活在别人光芒下的影子。
如果她连个影子都做不好,那就只能彻底从这个男人的视线里消失……而就在她被掐得双脚离地,几乎要晕厥过去时,那原本紧闭的屋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释空惊诧得放开了手,素梅捂着脖子摔倒在地,她不住地咳嗽,双颊憋得通红,抬起一双充血的眼睛愤怒而警觉地注视着大门外的三人。
那三人中,为首的是一身绛衣的徐延朔,很显然,方才那震开大门的人便是他。
在他身后两侧,一个是白衣飘飘的年轻人,正是安盛平,另一个穿了身紫色劲装,乃是安盛平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素梅当下慌了,她刚要站起身,却被释空抢先一步,挡在了自己身前。
释空:“阿弥陀佛,三位施主突然闯入贫僧的卧房,究竟是何意?”
安盛平:“突然闯入?大师,我们也是一时情急,为了救下这位姑娘才出此下策!若是我们再晚来一步,您是不是要把素梅姑娘给掐死啊?”
释空:“这是误会,想必是几位看错了。”
安盛平:“误会?今日可真是好戏连连啊,先是香艳似火,后是冷酷绝情,大师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变天还快, 我倒是真没想到,堂堂法源寺高僧,竟会在自己房里跟一个女子行如此风流之事,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释空:“既然你都看见了,那贫僧也没必要隐瞒了。”
安盛平:“好!痛快!我很欣赏释空大师这敢作敢当的性子!不过……都说您为了方家小姐抛弃荣华富贵,遁入空门,就连当今圣上也被您这一行为所触动,特准您辞了官。
却不想,原来专情只是表面,私下里,大师不仅忘却了自己出家人的身份,也忘了那埋在地下的未婚妻,和其他女子恩爱得很啊!”
安盛平这话里满是嘲讽,但释空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反而是素梅,被安盛平的话气得瑟瑟发抖,强忍住内心想要与他拼命的冲动,隐忍地站在释空身后。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调侃在屋外响了起来。
宋慈:“娘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素梅心头一紧,怒上眉梢,纵使不情愿,也下意识地朝门外看了过去。
那是个衣衫褴褛,头上还戴着顶破毡帽的乞丐,纵然一身脏,却难掩那乱发下的星眸和举手投足间让人无法忽视的风骨。
待到两人相视,素梅这才忍不住在释空的背后紧紧攥住了他的袍子。倒是那乞丐面不改色的,带着几分儒雅朝她屈身行了个礼。
宋慈:“在下宋慈,见过方娘子。”
素梅:“什么娘子,你这登徒子,莫要说些羞人的话!”
宋慈:“羞人?就算此刻你我的身份变了,我不再是那柴峻,你也不再是那方玉婷,可毕竟是入过洞房的,小生怎么可能认错!”
释空:“宋公子是读书人,怎可出言侮辱一位姑娘,贫僧确实与素梅两情相悦,这是我的劫,我定当偿还,可素梅姑娘是清白之身,怎能任人污蔑,辱了芳名!更何况,您还要牵扯上我的亡妻,这未免太过下作了些吧!”
释空的那句“两情相悦”传到了素梅耳中,有了这话,纵然此刻要粉身碎骨,为他赴汤蹈火,素梅也认了!
如他所言,释空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劫”,她愿为他抛弃一切!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拳头,做好了随时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宋慈:“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大师还要为了故人而牺牲吗?”
释空:“宋公子与贫僧说这些是何意?你们不是早就开棺验尸,还方小姐清白了。试问一个已故去了十年的人,早就化作了白骨,又怎么可能去杀人挖心?事到如今还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宋慈本想将那几位受害人都一一细数了,但见释空这个反应,便知自己开门见山便是了。
宋慈:“没错,方小姐当然不可能自己杀人挖心。宋某想说的是,关于那几位受害者,包括柴峻在内,都是些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之辈。
原来,我以为仅仅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成了被挖心的对象,但后来,通过棺材里的物件我联想到了董兴邦,又因为董兴邦和一位叫酒儿的姑娘,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瘟疫……”
释空:“贫僧愚昧,不知宋公子要说些什么?”
宋慈:“迄今为止,方玉婷已害了四人:一位是姓聂的秀才,一位是姓张的买办,一位是长乐乡的原师爷吴晋,还有一位姓岳的富家公子。
再连同那被下了婚书却受害未果的画师柴峻,应该是五人才对。我们得到消息,说那棺材本要打造七口,最后有一口棺材出了差错没能按时做成,但这是不是说明凶手一开始就已谋划好了要杀七人才善罢甘休?
而这几位收到婚书的,虽看起来除了心术不正、暴虐荒淫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交集。
可我却听说董大人三年前曾回到长乐乡主持了一场祭祀大典,当时为了给荆河镇因为瘟疫而死伤的百姓祈福,周边几个乡镇的乡绅学士都有参加,其中有一个仪式是歃血为誓,以表虔诚。
而遇害的这几人中,那买办因为三年前的瘟疫赚了不少黑心钱,吴晋就更不用说了,虽是朝廷官员,却做尽了坏事,也因为瘟疫发了横财。
岳家公子,聂秀才,乃至柴峻,也都从那场瘟疫得了好处,他们几人为了撇清关系也好,假装圣贤也罢,全都参与了祭典,也都参与过歃血为誓。如此说来,岂不是太巧了?”
释空:“那又如何?”
听到这里,释空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动容,他转头看向宋慈,同时握紧了手中的佛珠。宋慈虽然挑起了这个话头,却又偏偏不肯接着说下去,而是突然话锋一转
宋慈:“其实关于女鬼挖心一案,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借了方小姐之名的凶手,为何会在杀死他们的同时,还挖去了他们的心?
这挖了的心是用来干什么的?带着这样的困惑,于前几日,我假扮柴峻与方小姐入了洞房,直到看到了那棺材里的木匣子,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素梅:“你是说那冰?”
宋慈:“没错,那棺材里放了一口木匣子,里面铺满寒冰。只是,素梅姑娘不是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吗?既然你和那杀人的女鬼没关系,又怎知棺材里有冰?”
素梅:“不是你自己方才说的!因为棺材里的冰想起了董兴邦那老贼……”
安盛平:“怪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都没听到提过一个冰字,怎么就素梅姑娘一人听到了?而且只因为这个,就能联想到那家里有冰窖的董兴邦,看来素梅姑娘当丫鬟是屈才了,查案的本事也不小,还不如跟我们回衙门去做个捕快!”
徐延朔:“本官也没听到一个“冰”字。”
安广:“属下也没听到”
素梅这才噤了声,但看向宋慈的目光也愈发恶毒起来。
宋慈:“棺材里那木匣子的大小刚好可以盛下一人的心,于是当时我便问自己,难道这凶手杀人只是想要死者的那颗心不成?而在这长乐乡内,又有什么人会迫切地需要一颗心呢?
这时,我便想起了那位昔日迎风阁的第一杀手,曾救下方小姐,使她免受银狐侮辱,又娶了方小姐贴身侍女的常煜。
几年前, 常煜被敌人暗算,伤及心脉,如今常年卧床,想必已到了迫在眉睫之势,如果这个时候能寻得一颗玲珑心,将他那心换下来……”
释空:“哈哈哈哈!”
我都忘了常玉是谁了
释空的声音好听!
江夏瑾_Clark 回复 @伊丽莎白泰勒理查德: 是不是很苏
忘记常煜是谁了!
巴尔扎克的蔷薇 回复 @HairuZhu: 杀手
释空爱方玉婷~方爱常煜~素梅爱释空~~~永远没对上的错爱
群星剧场 回复 @寤寐思服_ke: 纠缠
一开始最大的嫌疑就是这个和尚,从一开始就找人埋伏在寺庙里面默默盯住他就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牛奶咖啡_4x 回复 @锦阔: 只能说他伪装的太好了
宋慈太聪明了,我也能证明宋慈没说冰。这女人被耍了。宋慈只是说了,棺材里的东西让他想到了董兴邦
一切都是骗局……死的方玉婷才是真正的丫鬟 常夫人才是真正的方玉婷。。。
开到荼蘼Oo 回复 @七海静: 释空就是她前男友啊
这个和尚真不是个好玩意
娘子? 我吃醋了!
果然那个貌似最深情的就是最无情冷血的!
群星剧场 回复 @NICOLE然然: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