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众病之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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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要多花点时间来讲一讲众病之王——癌症。癌症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疾病，而且几乎和每个人都是有关系的。你可能以为，我国医疗条件不算好，很多地方有雾霾，癌症肯定高发嘛。其实呢，我国癌症的发病率在全世界是靠后的。靠前的都是发达国家，越是医疗条件好，人均寿命长的国家，癌症越是普遍。我看到的统计资料，全世界最高的是丹麦，第二是法国，第三是澳大利亚……

一般来讲，一个人在40岁以前得癌症的几率是很低的，几乎不可能得癌症。但是过了40岁，得癌症的几率就开始往上走了，到50岁以后，无论男女，得癌症的几率都会大大增加。但是，总得来说，女性还是比男性好很多。如果你的人生能活过80岁，那么你这辈子碰上癌症的概率高达1/3。说白了，这是一种跟年龄紧密相关的疾病。哪个国家老头老太太多，那么癌症患者很定少不了。

古代的癌症

我们现在有了非常丰富的统计资料，所以我们花点时间就能搞明白，癌症是跟年龄相关的。但是古人可不知道这一点。而且古人的平均寿命不长，癌症这个问题反倒是没那么严重。他们还没混到癌症发作，就因为别的问题先死了。比如大规模传染病啦，战乱和饥荒啦。

不过古人还是对恶性肿瘤做过记录，比如古埃及就记录过一种胸壁肿块，这种病是没有药可以治的。古希腊的希罗多德写的《历史》这本书里记录了波斯国王大流士的妻子乳房上也长出了一个很大的肿块。据说她还招人帮她动手术给割掉了，但是手术效果如何，这就没有留下什么记录。

当然古人的记录并不精确，尤其是文人喜欢添油加醋，渲染一番。你也不知道他们描述的到底是不是恶性肿瘤，也许只是普通的脓肿罢了。好在我们有考古学证据。智利的阿卡塔马沙漠是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之一。在这个沙漠的北边，考古人员发现了几百个科里巴亚人的墓葬。科里巴亚人并不会做什么木乃伊，不过恰好此地超级干燥，尽管过去1000年了，但是埋下去的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干尸。

1990年，有科学家来此考察，发现一个女性干尸的手臂上长着一个恶性骨肿瘤。这个骨肉瘤在这个女性活着的时候，就从手臂的皮肤下面扎出来了。恐怕她生前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当然，这并不是科学家们发现的人类最早的癌症遗迹。1914年在埃及挖出来的一个木乃伊的身上发现了恶性肿瘤的痕迹。这个木乃伊可能是公元前400年左右死掉的。比孔夫子晚一点，比孟子早一点。大概是这么个时间节点。

不管怎么说，古代也是有恶性肿瘤这种东西的。因为这东西有可能从任何地方长出来，而且会到处游走，会扩散，所以古希腊人管这东西叫“螃蟹”，就是横行霸道的意思。不过，古希腊的医生科不相信神鬼之类的东西，他们信奉4体液学说。他们认为这种恶性肿瘤就是所谓的黑胆汁聚集造成的。后来的古罗马也是有样学样，依然认为癌症是黑胆汁过多造成的，同样，抑郁症也是黑胆汁上头。治疗这种病，没有放血疗法治不好的，一管子不够就再放它一管子。多放点，人就死了。反正不是死于癌症。

到了维萨里时代，他对解剖学是相当精通的，他曾经对恶性肿瘤做了专门的研究。盖仑不是说，肿瘤就是黑胆汁聚集造成的嘛。那就切开看看呗，哪有黑胆汁啊？翻遍了也没看见啊。维萨里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黑胆汁根本不存在，祖师爷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又过了两百多年，伦敦的马修·贝利出版了一本解剖学教材，这本书专门记录病态的人体解剖结构。维萨里专门记录正常人的解剖结构，这个马修·贝利刚好相反。他这本书上画的那些插图，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的。肺癌肿瘤大如一只橘子，胃癌有点像海绵，睾丸癌有深度溃疡，而且发出恶臭……，这些症状全都被他记录下来了，原来癌症如此对种多样。

贝利的舅舅叫约翰·亨特，是最杰出的苏格兰外科医生，英国病理解剖学的奠基人。他建立了一个博物馆，专门收藏各种各样的骨骼标本。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后来这个博物馆被命名为亨特博物馆。医生和生物学家都从这个博物馆受益匪浅。达尔文也经常拜访亨特，两个人关系很好。

亨特对各种肿瘤也有非常深的研究，他认为那种可移动的肿瘤是早期型的，你可以用手术的方式把它切除。那种不可移动的肿瘤是晚期浸润型的、转移的肿瘤。对这种病人，你只能表示同情，实际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您还是回家预备棺材吧。

疯狂生长的细胞

这种肿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在当时，病理学还处在混乱的时期。几乎每一种疾病的病因都能归结为一大堆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比如“瘴气”、“神经症”、“败坏的体液”、“歇斯底里”。有个24岁的年轻人对此非常不满，你们都在说些啥？这个年轻人叫魏尔啸，日后的“细胞病理学之父”。魏尔肖建立了一个理论基础，那就是人是由细胞构成的。细胞只能来自于另外一个细胞，说白了急速分裂增殖。要想长出一个瘤子，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细胞总数没变，但是每个细胞都变胖了。另一种是细胞在不断的增殖，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