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事有蹊跷：翟金玉死亡现场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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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寡妇：“嗐没有，我找那小蹄子干吗？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回了，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也不知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林兴：“你瞎说什么！”

金寡妇：“我哪瞎说了！就她能耐，整日里什么都不干！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嘛！我看那粉桃比她好看多了，人家就没她那么些花花肠子！你还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蹄子打的什么算盘，她就是想爬上爷们的床，一个卑贱的下人，还想当凤凰了！她...”

徐延朔：“咳咳。”

徐延朔安排好翟老太太就赶回了前院，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金寡妇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等看到安盛平和宋慈脸上尴尬的表情。

徐延朔不由得板起了脸，他本就长得威武严肃，加之今日穿了官服，带了佩刀，身上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所以那金寡妇只看了他一眼，就立马乖乖闭了嘴。

一旁的林兴更是傻了眼，心想完了，这回可闹大了。

而且，林兴这脑筋转得极快，早就听说过当今皇上尤为重视那方玉婷杀人挖心的案子，派了一位什么名捕头来调查，同行的还有那董将军的小舅子、郡公家的小儿子。

这么看来，那带着佩刀穿着官服的，必定就是那位徐大人，而这白衣公子，肯定就是安公子了！

察觉到了两人的真实身份，林兴吓得赶紧撩开前襟，跪倒在地，不住地在地上磕起了响头。一想到方才那位安公子还怪自己对翟金玉的死不上心，他就后怕，因此尽力想弥补一下。

林兴：“大人啊！还望大人给我家少爷做主啊！”

宋慈：“咱们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吧。”

安盛平：“也好。前面带路。”

赵东林：“是！”

翟家原先家底一般，这几年有了周文胜和唐清枫的扶持，翟金玉在书院的地位坐得十分稳固，再加上他近几次被女方退亲后都得了好处，因此翟家日渐富裕了起来。

这一切，从他家的房屋和布置就能看出来。但还没走进翟金玉的房间，门外那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先吸引了宋慈的注意。

根据以往的情况看，受害者的房间内虽然会有些凌乱，可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而当他们一行人走到房门口时，更令宋慈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出现了。

徐延朔：“棺材呢？怎么没有棺材！是不是你们私自将那棺材给抬出去了？”

赵东林：“回徐大人，我们赶到时，那棺材就不在这里，而是停放在后院中，方才进来的时候正好有个假山挡住了，绕过那假山，便能看到那口棺材。”

徐延朔：“你说那棺材之前就不在屋里？该不会是这翟家的人给抬出去的吧？”

宋慈：“应该不是，大人您看，这房间除去大床和桌椅，剩下的空间过于狭小，似乎放不下一口棺材……”

安盛平：“虽然有棺材，可却不是放在房里的？这倒是和之前几次不太一样啊。”

宋慈：“是不太一样，可也只能依真实情况看，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确实有些……”

徐延朔：“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尸体吧！”

说着，徐延朔率先迈步进了屋。这屋里毕竟是死了人的，所以血腥气颇重，好在这一次发现死尸很及时，尸体并没有到腐烂发臭的地步。

赵东林：“大人，翟金玉的尸体就在床上。”

宋慈：“奇怪，这翟金玉只穿了件白色的内衫，怎么看都是日常打扮，一点也不像是接了婚书，要和方玉婷洞房花烛的样子。”

安盛平：“不仅如此，这屋内也没有任何装饰，包括方才走过的院子，也是什么摆设都没有。”

宋慈：“翟金玉好像完全不知那方玉婷选了自己当夫婿，要在新婚之夜取自己性命一般。整个翟府，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包括方才那哭到昏厥的翟家老夫人，怕事的管家跟咋咋呼呼的厨娘，他们脸上只有难以置信，好像根本没想到昨日还活得好好的翟金玉，会在一夜之间就见了阎王……”

待到距离那尸体近了，宋慈抬眼打量，这一眼，还真把他给看愣了。

虽说那翟金玉并没有穿红色的喜服，可乍看之下，他的死相和那位岳家小公子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两人胸前都是一片血红，被人开了膛，破了肚。

不仅如此，翟金玉的发髻似乎……有些湿。那发丝紧贴着苍白的面颊，好像是昨夜头发湿漉漉的就睡下了。

再看他那衣服，白色内衫上染着一大片血迹，没有血的地方又十分干爽，不像被水浸染过。想到这些，宋慈不由得伸出手，探进了翟金玉的头发里。

宋慈：“果然，发丝根部还是湿的，虽说现在是盛夏，可也不可能流这么多汗，把头发整个打湿吧？”

安盛平：“应该不会错了吧？死得如此诡异，除了那女鬼，别人谁还干得出？”

徐延朔：“可他为什么没有穿喜服？棺材不在屋里也就罢了，连衣服都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喜服和棺木一样，都是订做的，花纹和款式完全一样。

宋公子之前不是指出过，那衣服是提前准备好的，并不是按照受害人的身材定做的，所以都比较肥大……既然如此，为何翟金玉没穿？”

安盛平：“难道，是他和那女鬼欢好时脱了？”

安盛平嘴上这么说着，不由得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安广和那赵东林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不过找衣服这种小活，自然不用劳安广的手。

那赵东林抢先一步，上去扒了扒床上堆积成一团的被褥和衣物， 又弯腰趴下，在床下找了一番，这才站起身，朝着几位公子和大人摇摇头，表示并没有任何发现。

只是，赵东林似乎有话想说，但因为看到宋慈正在验尸，便没有打搅，打算先等等，等宋慈先说完正事，他再开口。

好在，赵东林也没有等太久，宋慈很快便完成了初步的尸检。

宋慈：“这翟金玉应该是昨夜子时被人杀害的，只是……这胸前的伤口却是死后才造成的，并不像之前几位受害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挖了心。至于他真正的死因……”

安盛平：“真正的死因如何？”

宋慈：“我有个想法，不过要等进一步验尸完毕才能知道结果。”

赵东林：“安公子、宋公子、徐大人。方才小的趴在地上检查床下时，有个发现。”

安盛平：“哦，你发现了什么？”

赵东林弯下腰，从那床下掏出了一双湿漉漉的鞋子。那是一双普通的男鞋，看那尺码的大小，应该是死者翟金玉的， 只是不知为何，那鞋子却是湿的。

虽然还不至于湿到滴水，但很明显，这鞋之前可能是在河边之类的地方走过，所以脚尖的部位沾湿了，后面有的部位已经干了，可还是在鞋面上留下了一道浅白色的痕迹。

徐延朔：“奇怪，那翟金玉昨晚打翻了水盆不成，这鞋竟湿成这样。”

宋慈：“好像不是水盆，徐大人您看，这鞋底有泥沙，所以我怀疑翟金玉昨晚可能去过河边。”

徐延朔：“河边？”

宋慈：“不错，我方才也注意到，翟金玉的头发是湿的，只是不知为何，他身上的衣服却很干爽，所以我怀疑，他是昨夜归来后去换了衣服，还未来得及弄干头发就被人杀害了。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

徐延朔：“另一种可能？”

宋慈：“不错，其实我怀疑……他可能是淹死的。”

安盛平：“淹死？！那他是怎么回来……难道说，这翟金玉是淹死在河里，然后尸体被人背了回来，那人给他换上了衣服，之后再挖了他的心？”

徐延朔：“你说他是被淹死的，有什么证据？”

宋慈：“你们瞧，翟金玉的这双手，其中几个指头上有破口，此外他的指甲俱都呈黯色，乃是因为指甲里有泥沙。

而且我方才验尸时发现，不仅是指甲，他的口鼻和头发里也有着些许泥沙，这些都说明他是被人用外力按到了水中，又奋力挣扎。

此外，他的嘴唇有青斑，虽然被人剖开了胸膛，但是小腹部微微隆起，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腹中有积水。

所以才说要回去进一步检验，方能知晓他究竟是因何而死。”

安盛平：“你是说，你要看看他腹中是不是有积水，才能证明这翟金玉是不是被淹死的？”

宋慈：“正是如此，另外，还有两件事，我觉得比较……怎么说呢……比较奇怪。”

安盛平：“哪里奇怪了？”

宋慈：“要说之前那几起案件，还是十分具有统一性的。就好比那棺材和喜服，都是统一订制的，还有新郎死时，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

此外，我之前曾在岳家公子的手指上发现了一个破口，他生前似乎被人用簪子之类的东西扎破过手指。

虽然这翟金玉家中也有棺材，他也被人挖了心去，可现如今，这翟金玉身上有太多与之前那些案件不相符的细节。总之，还是先去看看那棺材吧。”

几个人出了翟金玉的房间，没有急着去审问翟家的人，而是先绕了道，去看那停在假山后的棺材。

因为之前那几口棺材完全一样，所以不管是棺木的材质，还是上面的花纹，宋慈也早就熟记于心，可这棺材做的……

好像多少有些出处，并不完全相同。虽然这棺材看起来也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 可和那方玉婷的棺材相较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安盛平：“嘶，是我看错了吗？怎么这棺材好像不太对，福顺在哪儿？我记得棺材这条线是他去查的，他之前特意记录下了那些棺木的花纹，拿来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安广：“少主，福顺今日没跟过来，他说查到了一些线索，正在追查。”

安盛平：“既然这样，还有谁手上有那棺材确切的花纹？”

徐延朔：“安公子，这方玉婷一案的细节，我们可是保密的。

虽然衙门里有不少人参与过方玉婷的这几起案件，可后续的细节以及讨论后的结果只有我们几人知晓，我相信在场的几位都不可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就连这长乐乡的百姓也只知道，那方玉婷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公子，便会以下嫁为名，趁着新婚之夜将此人掏心杀害，所以……

这是不是说明，谋害了翟金玉的人，本身也参与了方玉婷杀人挖心的案子？”

宋慈：“不管怎么说，先去审审这翟家的几个下人吧，好歹也问清楚那翟金玉昨晚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