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九十九）——鸿都门学宦官与儒士的新战场

                                   326、后汉书（九十九）

        上集我们说到灵帝设立鸿都门学来选拔能够为己所用的人才，而在设立过程中却离不开宦官势力的推动，毕竟此时的东汉，宦官势力之大几乎达到了全面控制整个中央政权的程度，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灵帝要行这样的举措是万万难以办到的。而宦官之所以愿意去推动，主要原因就在于同理心，要知道虽然宦官势力滔天，但是作为“刑余之人”受过酷刑而残活的人，他们是为儒学士大夫所不齿的，而鸿都门生们出生寒微又以辞赋书画入仕，因此也同样被将经学奉为正统的儒学士大夫们所轻视。故而宦官们在心理上比较能够接收这些鸿都门生，再加上他们抱着跟灵帝同样的心态，认为这些鸿都门生在朝中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自然势力单薄，控制起来相对容易。与此同时，东汉末期，宫中贵族、宦官们恣意享受，附庸风雅，很多宦官本身还颇尚文辞，所以对于鸿都门生的创立也是乐见其成。

        不过虽然在宦官们的支持下，灵帝创立鸿都门学要顺利很多，但是灵帝创立鸿都门学的核心可不单单在于设立一所艺术类院校，更在于从中选用良才为官，而在汉代，举孝廉、贤良文学才是正常的选官途径，鸿都门学确实在察举之外以才艺取士，这有悖于正常的选举制度，自然是会遭到儒学之士的反对，而这其中以蔡邕、杨赐、阳球三人反对得最为厉害。

         不过尽管遭到了儒学之士的反对，灵帝还是把这鸿都门生设立了起来，并且在其后不久，为了抬高鸿都门生的政治地位，灵帝还下诏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学者。图象立赞在当时是对一些德行高尚之人的特殊表彰方式，灵帝将这份殊荣给予了鸿都门学学生，那是大大提高了鸿都门学的地位，也对当时的学子起到了引导作用，使得鸿都门学发展迅速，其学生人数从最开始的数十人很快发展到数以百千计。而这股新兴的政治力量是否能够挽救东汉这颗将倾的大树，我们之后再说，接着时间线往下看。

        光和元年四月初七，发生地震，司空陈耽因而免职，灵帝任太常来艳为司空。同年五月初三，有白衣人从德阳殿门潜入宫中，逃去没有被捕获。

         六月二十九日，有黑气坠落于灵帝所住的温德殿庭中，七月壬子日，又有青虹出现于灵帝所坐的玉堂后殿庭中，灵帝认为前后两次天象不详，招光禄大夫杨赐、议郎蔡邕、谏议大夫马日磾等从金商门入崇德殿商议此事，并让中常侍曹节、王甫主持问询关于灾异及如何消除变故的办法。杨赐于是极言陈说时事，并弹劾受宠的鸿都文学乐松等人逢迎帝意，不务正业，蔡邕在旁则是用心答复。  

         灵帝于是又特诏询问蔡邕，说道：“近来灾异变故的发生，不知是因什么罪咎引起的。朝廷焦急，朕心里也害怕。访问群公卿士，想听到一些忠言，他们都守口如瓶，不肯尽心。爱卿经学功底深厚，所以朕特地问你，你应阐明得失，指出为政的要点，不要唯唯否否，或者怀疑恐惧。全按经述对答即可，为了保密，上书可用皂囊封上。”

           蔡邕于是上奏直言妇人、宦官干预政事，是怪异发生的原因之一，并弹劾太尉张颢、光禄勋玮璋、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等人贪赃枉法，又举荐廷尉郭禧、光禄大夫桥玄、前任太尉刘宠，认为可以向他们咨议朝政。灵帝在看了奏章后很是叹息，在起身如厕时，奏章被曹节在后偷看，就向左右的人泄露了全部内容，致使事情泄漏。而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这份奏章上蔡邕认为应该废黜的人，都非常恨他，企图打击报复。

          加之这蔡邕本就与司徒刘郃不和，蔡邕的叔父卫尉蔡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关系不好，这阳球又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于是程璜让人写匿名诬告蔡邕，说蔡邕、蔡质曾几次因私事请托于刘郃，刘郃均没有答应，蔡邕于是怀恨在心。灵帝因此下诏召蔡邕质问。蔡邕上疏为自己辩白，但他与蔡质还是被送入洛阳狱，有关部门认为应该将二人弃市。中常侍吕强怜悯蔡邕无辜，于是替他向灵帝求情，灵帝方才下诏将他免死，与家属被流放至朔方郡，不得因赦令而免罪。

          而蔡邕流放之路也并不平静，阳球让刺客刺杀蔡邕，结果刺客被蔡邕的正义感动，不为阳球所用。阳球又贿赂有关官员毒害蔡邕，受赂的人反而把消息告诉了蔡邕，要他提高警惕。蔡邕因此方才平安无事的到得五原安阳县。

          同年八月有彗星出现于天市星，九月，太尉张颢被罢免，任太常陈球为太尉，同月，司空来艳逝世，十月，任屯骑校尉袁逢为司空。

           而就在东汉朝廷天灾人祸不断之际，后宫之中，宦官们还在兴风作浪，王甫因始终担忧宋皇后会因为渤海王刘悝及宋王妃一事记恨于他，便与太中大夫程阿一起编造谎言陷害宋皇后，说宋皇后用巫蛊的办法诅咒别人，汉灵帝相信了他们的谎言，于这年的十月，下诏收回宋皇后的玺绶，废黜其皇后之位，并将她打入冷宫。宋皇后被打入冷宫不久，便因忧郁而死，其父兄皆受到牵连，下狱而死。而可怜宋氏曾经贵为皇后，身后事却相当凄凉，还是那些在宫内供职的常侍、小黄门，因怜悯宋皇后无辜受冤，一起凑钱物，收殓埋葬宋皇后及其父兄。

          同月三十日，发生日蚀，十一月，太尉陈球被免职，十二月十二日，任光禄大夫桥玄为太尉。

         同年底，鲜卑侵犯酒泉，国库空虚的灵帝开放西邸卖官，从关内侯、虎贲、羽林分别卖钱各不等，甚至还私下命左右卖公卿、公爵千万，卿爵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