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作者善于通过生活场景反映贾府的盛衰之势。在经历了“抄检大观园”之后,作者刻意安排了“中秋夜宴”这一生活场景。在写荣府中秋夜宴之前,作者集中描写了宁府的聚会赌博和中秋前夜赏月。小说以尤氏为叙述视角,写出贾珍等人赌博寻欢的画面,表现他们的麻木堕落。由于贾敬死了不久,宁府不能宴饮作乐,贾珍却将中秋酒宴提前一晚,而“忽听那边墙角下有长叹之声”,令人毛骨悚然。蓄足了势,荣府的家宴才缓缓登场。这次团圆之宴异常冷清,不仅人丁稀落,连最会逗笑取乐的凤姐也缺了席。贾母意识到此,于是极力营造欢乐气氛,反倍添凄凉。这次强作欢宴的夜宴有一种盛宴难再之意,笼罩着浓浓的哀婉之情,预示着封建末世大厦将倾的命运。
话说尤氏从惜春处赌气出来,正欲往王夫人处去,跟从的老嬷嬷们因悄悄的回道:“奶奶且别往上房去。才有甄家的几个人来,还有些东西,不知是作什么机密事。奶奶这一去恐怕不便。”尤氏听了道:“昨日听见你老爷说,看邸报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怎么又有人来?”老嬷嬷道:“正是呢。才来了几个女人,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事。”
尤氏听了,便不往前去,仍往李氏这边来了。恰好太医才诊了脉去。李纨近日也略觉精爽了些,拥衾倚枕,坐在床上,正欲一二人来说些闲话。因见尤氏进来不似往日和蔼,只呆呆的坐着。李纨因问道:“你过来了这半日,可吃些东西?只怕饿了。”命素云瞧有什么新鲜点心拣了来。尤氏忙止道:“不必,不必。你这一向病着,那里有什么新鲜东西?况且我也不饿。”李纨道:“昨日他姨娘家送来的好茶面子,倒是对碗来你喝罢。”说毕,便吩咐人去对茶。尤氏仍出神无语。跟来的丫头媳妇们因问:“奶奶今日中晌尚未洗脸,这会子趁便可净一净好?”尤氏点头。
李纨忙命素云来取自己妆奁(lián)。素云又将自己胭粉拿来,笑道:“我们奶奶就少这个。奶奶不嫌脏,这是我的,能着用些。”李纨道:“我虽没有,你就该往姑娘们那里取去,怎么公然拿出你的来?幸而是他,若是别人,岂不恼呢。”尤氏笑道:“这又何妨。自来我凡过来,就使他们的,今日忽然又嫌脏了?”说着,一面洗脸。丫头只弯腰捧着脸盆。李纨道:“怎么这样没规矩?”那丫头忙赶着跪下。尤氏笑道:“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的了。”李纨听如此说,便知他已知道昨夜的事,因笑道:“你这话有因。是谁做的事究竟够使了?”尤氏道:“你倒问我!你敢是病着过阴去了?”
一语未了,只见人报:“宝姑娘来了。”忙说快请时,宝钗已走进来。尤氏忙擦脸起身让坐,因问:“怎么一个人忽然走进来,别的姊妹都不见?”宝钗道:“正是,我也没见他们。只因今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也都因时症未起炕,别的都靠不得,我今儿要出去伴着老人家夜里作伴。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横竖进来的,所以来告诉大嫂子一声。”李纨听了,只看着尤氏笑。尤氏也只看着李纨笑。
一时尤氏盥沐已毕,大家吃面茶。李纨因笑向宝钗道:“既这样,且打发人去请姨娘的安,问是何病?我也病着,不能亲自来瞧。好妹妹,你只管去,我自打发人去到你那里去看屋子。你好歹住一两天还进来,别叫我落(lào)不是。”宝钗笑道:“落什么不是呢,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不曾卖放了贼。依我的主意,也不必添人过去,竟把云丫头请了来,你和他住一两日,岂不省事?”尤氏道:“可是史大妹妹往那里去了?”宝钗道:“我才打发他们找你们探丫头去了,叫他同到这里来,我也明白告诉他。”
正说着,果然人报:“云姑娘和三姑娘来了。”大家让坐已毕,宝钗便说要出去一事。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妈好了还来的,就便好了不来也使得。”尤氏笑道:“这话奇怪,怎么撵起亲戚来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叫人撵的,不如我先撵。亲戚们好,也不在必要死住着才好。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不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尤氏忙笑道:“我今儿是那里来的晦气,偏都碰着你姊妹们的气头儿上了。”探春道:“谁叫你赶热灶来了?”因问:“谁又得罪了你呢?”因又寻思道:“四丫头也不犯合你怄(òu)气。是谁呢?”尤氏只含糊答应。
探春知他畏事不肯多言,因笑道:“你别装老实了。除了朝廷治罪,没有砍头的,你不必畏头畏尾。实告诉你罢,我昨日把王善保家那老婆子打了,我还顶着徒罪呢。不过背地里说我些闲话,难道他还打我不成!”宝钗忙问因何又打他,探春悉把昨夜怎的抄检,怎的打他,一一说了出来。尤氏见探春已经说了出来,便把惜春方才之事也说了出来。探春道:“这是他的僻性,孤介太过,我们再傲不过他的。”又告诉他们说:“今日一早不见动静,打听凤辣子又病了。我就打发我妈妈出去打听王善保家的是怎样。回来告诉我说,王善保家的挨了一顿打,大太太嗔着他多事。”尤氏李纨道:“这倒也是正理。”探春冷笑道:“这种遮人眼目儿的事,谁不会作?且再瞧就是了。”尤氏李纨皆默无所答。一时估着前头用饭,湘云和宝钗回房打点衣衫,不在话下。
尤氏遂辞了李纨,往贾母这边来。贾母歪在榻上,王夫人说甄家因何获罪,如今抄没了家产,回京治罪等语。贾母听了正不自在,恰好见他姊妹来了,因问:“从那里来的?可知凤姐妯娌两个的病今日怎样?”尤氏等忙回道:“今日都好些。”贾母点头叹道:“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且商量咱们八月十五日赏月是正经。”王夫人笑道:“都已预备下了,不知老太太拣那里好?只是园里恐夜晚风冷。”贾母笑道:“多穿两件衣服何妨,那里正是赏月的地方,岂可倒不去的?”
说话之间,媳妇们抬过饭桌。王夫人尤氏等忙上来放箸捧饭。贾母见自己的几色菜已摆完,另有两大捧盒内捧了几色菜,便知是各房孝敬的旧规矩。贾母因问:“我吩咐过几次,蠲(juān)了罢,你们都不听。”王夫人笑道:“不过都是家常东西。今日我吃斋,没有别的孝敬。那些面筋豆腐,老太太又不大甚爱吃,只拣了一样椒油莼齑(jī)酱来。”贾母笑道:“这样正好,正想这个吃。”鸳鸯听说,便将碟子挪在跟前。宝琴一一的让了,方归坐。贾母便命探春来同吃。探春也都让过了,便和宝琴对面坐下。侍书忙去取了碗箸。鸳鸯又指那几样菜道:“这两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是大老爷送来的。这一碗是鸡髓笋,是外头老爷送上来的。”一面说,一面就只将这碗笋送至桌上。贾母略尝了两点,便命:“将那两样着人送回去,就说我吃了。以后不必天天送,我想吃自然来要。”媳妇们答应着,仍送过去,不在话下。贾母因问:“有稀饭吃些罢了。”尤氏早捧过一碗来,说是红稻米粥。贾母接来吃了半碗,便吩咐:“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又指着:“这一盘果子给颦儿宝玉两个吃去,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又向尤氏道:“我吃了,你就来吃了罢。”尤氏答应,待贾母漱口洗手毕,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
尤氏告坐吃饭。贾母又命鸳鸯等来陪吃。贾母因见尤氏吃的仍是白粳(jīng)米饭,因问道:“怎么不盛我的饭?”丫头道:“老太太的饭吃完了。今日添了一位姑娘,所以短了些。”鸳鸯道:“如今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要一点儿富馀也不能的。”王夫人忙回道:“这一二年旱涝不定,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数交的。这几样细米更艰难,所以都可着吃的做。”贾母笑道:“这正是‘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众人都笑起来。鸳鸯一面回头向门外伺候媳妇们道:“既这样,你们就去把三姑娘的饭拿来添上也是一样。”尤氏笑道:“我这个就够了,也不用取去。”鸳鸯道:“你够了,我不会吃的?”地下的媳妇们听说,方忙着取去了。一时王夫人也去用饭。这里尤氏直陪贾母说话取笑。
到起更的时候,贾母说:“黑了,过去罢。”尤氏方告辞出来。走至二门外上了车,众媳妇放下帘子来,四个小厮拉出来,套上牲口,几个媳妇带着小丫头子们先走,到那边大门口等着去了。这里送的丫鬟们也回来了。
尤氏在车内因见两边狮子下放着四五辆大车,便知系来赴赌之人,遂向小丫头银蝶道:“你看,坐车的是这些,骑马的还不知有几个呢。”说着,已到了厅上。贾蓉媳妇带领众妇女们,也都秉着羊角手罩接出来了。尤氏笑道:“成日家我要偷着瞧瞧他们赌钱,也没得便。今儿倒巧,就顺便打他们窗户跟前走过去。”众媳妇答应着,提灯引路,又有一个先去悄悄的知会伏侍的小厮们不要失惊打怪。于是尤氏一行人悄悄的来至窗下,只听里面称三赞四,耍笑之音虽多,又兼有恨五骂六,忿怨之声亦不少。
原来贾珍近因居丧,不得游顽,无聊之极,便生了个破闷的法子。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因说:“白白的只管乱射,终无裨(bì)益,不但不能长进,而且坏了式样,必须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因此在天香楼下箭道内立了鹄(ɡǔ)子,皆约定每日早饭后来射鹄子。贾珍不肯出名,便命贾蓉作局家。这些来的皆系世袭公子,人人家道丰富,且都在少年,正是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一干游荡纨袴。因此大家议定,每日轮流作晚饭之主,天天宰猪割羊,屠鹅戮鸭,好似临潼斗宝一般,都要卖弄自己家的好厨役好烹调。不到半月工夫,贾赦贾政听见这般,不知就里,反说这才是正理,文既误矣,武事当亦该习,况在武荫之属。遂命宝玉、贾环、贾琮、贾兰等四人于饭后过来,跟着贾珍习射一回,方许回去。
贾珍之志不在此,再过几日,便渐次以歇臂养力为由,或抹抹骨牌,赌个酒东儿,至后渐次赌钱。如今三四月的光景,竟一日一日赌胜于射了,公然斗牌掷骰,放头开局,大赌起来。家下人借此各有些进益,巴不得如此,所以竟成了局势。外人皆不知一字。
近日邢夫人的胞弟邢德全也酷好如此,所以也在其中。又有薛蟠,头一个惯喜送钱与人的,见此岂不快乐?邢德全虽系邢夫人之胞弟,却居心行事大不相同。这个邢德全只知吃酒赌钱、眠花宿柳为乐,手中滥漫使钱,待人无二心,因此都唤他“傻大舅”。薛蟠是早已出名的呆大爷,今日二人皆凑在一处,都爱“抢快”,便又会了两家,在外间炕上“抢快”。别的又有几家在当地下大桌上赶羊。里间又一起斯文些的抹骨牌,打天九。此间伏侍的小厮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此是前话。
且说尤氏方潜至窗外偷看。其中有两个陪酒的小幺儿,都打扮的粉妆玉琢。今日薛蟠又输了,正没好气,幸而后手里渐渐翻过来了,除了冲账的,反赢了好些,心中自是兴头起来。贾珍道:“且打住,吃了东西再来。”因问:“那两处怎样?”此时打天九赶老羊的,也作了账等吃饭。打公番的未清,且不肯吃。于是各不能顾,先摆下一大桌,贾珍陪着吃。薛蟠兴头了,便搂着一个小幺儿吃酒,又命将酒去敬傻大舅。傻大舅输家,没心绪,喝了两碗,便有些醉意,嗔(chēn)着两个小幺儿只赶着赢家不理输家了,因骂道:“你们这起兔子,真是些没良心的王八羔子!天天在一处,谁的恩你们不沾?只不过我这一会子输了几两银子,你们就三六九等儿的了。难道从此以后再没有求着我的事了?”众人见他带酒,那些输家便不言语,只抿着嘴笑。那些赢家忙说:“大舅骂的很是。这小狗攮(nǎng)的们都是这个风俗儿。”因笑道:“还不给舅太爷斟酒呢!”两个小孩子都是演就的局套,忙都跪下奉酒,扶着傻大舅的腿,一面撒娇儿说道:“你老人家别生气,看着我们两个小孩子罢。我们师父教的:不论远近厚薄,只看一时有钱的就亲近。你老人家不信,回来大大的下一注,赢了,白瞧瞧我们两个是什么光景儿。”说的众人都笑了,傻大舅掌不住也笑了。一面伸手接过酒来,一面说道:“我要不看你们两个素日怪可怜见的,我这一脚,把你们的小黄蛋子踢出来。”说着,把腿一抬,两个孩子趁势儿爬起来,越发撒娇撒痴,拿着洒花绢子,托了傻大舅的手,把那钟酒灌在傻大舅嘴里。
傻大舅哈哈的笑着,一扬脖儿,把一钟酒都干了,因拧了那孩子的脸一下儿,笑说道:“我这会子看着又怪心疼的了!”说着,忽然想起旧事来,乃拍案对贾珍道:“昨日我和你令伯母怄气,你可知道吗?”贾珍道:“没有听见。”傻大舅叹道:“就为钱这件东西!老贤甥,你不知道我们邢家的底里。我们老太太去世时,我还小呢,世事不知。他姊妹三个人,只有你令伯母居长。他出阁时,把家私都带过来了。如今你二姨儿也出了门子了,他家里也很艰窘。你三姨儿尚在家里。一应用度,都是这里陪房王善保家的掌管。我就是来要几个钱,也并不是要贾府里的家私。我邢家的家私也就够我花了,无奈竟不得到手!你们就欺负我没钱!”贾珍见他酒醉,外人听见不雅,忙用话解劝。
外面尤氏等听得十分真切,乃悄向银蝶笑道:“你听见了?这是北院里大太太的兄弟抱怨他呢。可怜他亲兄弟还是这样说,这样就怨不得众人了。”因还要听时,正值赶老羊的那些人也歇住了,要吃酒。有一个问道:“方才是谁得罪了舅太爷?我们竟没听明白,且告诉我们,评评理。”邢德全见问,便把两个孩子不理的话说了一遍。那人接过来就说:“这样说,原可恼的,怨不得舅太爷生气。我且问你两个:舅太爷不过输了几个钱罢咧,并没有输丢了��,怎么你们就不理他了?”说着,众人大笑起来,连邢德全也喷了一地饭,说:“你这个东西,行不动儿就撒村捣怪的!”尤氏在外面听了这话,悄悄的啐了一口,骂道:“你听听,这一起子没廉耻的小挨刀的,再灌丧了黄汤,还不知吣出些什么新样儿的来呢。”一面便进去卸装安歇。至四更时,贾珍方散,往佩凤房里去了。
次日起来,就有人回:“西瓜月饼都全了,只待分派人送。”贾珍吩咐佩凤道:“你请你奶奶看着送罢,我还有别的事呢。”佩凤答应去了,回了尤氏。尤氏只得一一分派遣人送去。一时佩凤来说:“爷问奶奶,今儿出门不出门?说咱们是孝家,十五过不得节,今儿晚上倒好,可以大家应个景儿。”尤氏道:“我倒不愿出门呢。那边珠大奶奶又病了,凤丫头又睡倒了,我再不过去,越发没个人了。”佩凤道:“爷说,奶奶出门,好歹早些回来,叫我跟了奶奶去呢。”尤氏道:“既这样,快些吃了,我好走。”佩凤道:“爷说早饭在外头吃,请奶奶自己吃罢。”尤氏问道:“今日外头有谁?”佩凤道:“听见说外头有两个南京新来的,倒不知是谁。”说毕,吃饭更衣,尤氏等仍过荣府来,至晚方回去。
果然贾珍煮了一口猪,烧了一腔羊,备了一桌菜蔬果品,在会芳园丛绿堂中,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带领妻子姬妾,先饭后酒,开怀赏月作乐。将一更时分,真是风清月朗,银河微隐。贾珍因命佩凤等四个人也都入席,下面一溜坐下,猜枚划拳,饮了一回。
贾珍有了几分酒,益发高兴,便命取了一竿紫竹箫来,命佩凤吹箫,文花唱曲,喉清嗓嫩,甚令人心动神移。唱罢,复又行令。那天将有三更时分,贾珍酒已八分。大家正添衣饮茶,换盏更酌之际,忽听那边墙下有人长叹之声。大家明明听见,都悚然疑畏起来。贾珍忙厉声叱咤,问:“谁在那里?”连问几声,没有人答应。尤氏道:“必是墙外边家里人,也未可知。”贾珍道:“胡说。这墙四面皆无下人的房子,况且那边又紧靠着祠堂,焉得有人。”一语未了,只听得一阵风声,竟过墙去了。恍惚闻得祠堂内槅(ɡé)扇开阖之声,只觉得风气森森,比先更觉凄惨起来。看那月色时,也是淡淡的,不似先前明朗,众妇女都觉毛发倒竖。贾珍酒已醒了一半,只比别人撑持得住些,心下也十分疑畏,便大没兴头起来。勉强又坐了一会子,就归房安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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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棒
上百人物的演播已经很厉害👍了。
太好了!很喜欢老师的朗读
薛宝钗果然抄检第二天就搬走了
银蝶!!
经典
好听
;-)
...
应该是 撑cheng 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