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死者窦天宝：生前竟对绿荞残忍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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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卖了个关子，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只是点了点头。这回，轮到安盛平郁闷了，他无奈地笑笑，却也没有追问，但徐延朔是个急性子，他很想问问绿荞和阿乐，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延朔：“不管怎么说，还是去问问当事人吧。”

宋慈：“比起审问他俩，我倒是想先了解一下这窦天宝的底细……老板娘。” 

宋慈说着，也不起身，而是转过头，蹲在那尸首前，朝着阁楼上的柳仙仙招了招手。柳仙仙一直关注着后院的一切，此刻见宋慈对自己微笑招手，不由愣了。

赵金玲：“老板，那公子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让咱们下去吗？”

柳仙仙：“下去就下去，咱们行得端，做得正，这件事不是绿荞干的，谁也别想冤枉咱们。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那死鬼与他一见如故！”

柳仙仙：“死人叫窦天宝，是长乐乡最大的酒庄天福号的二当家。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叫窦天福，下面有个弟弟，叫窦天赐。”

宋慈：“既然酒庄叫天福号，想必是老大窦天福一手创建的吧？” 

柳仙仙：“是啊，那窦天福可是个吃苦耐劳的，早年为了这酒庄没少操心费力，结果他辛辛苦苦打拼，下面两个弟弟却一个比一个叫人操心，不仅没为酒庄出什么力，反而变着花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糟蹋银子。像这样父母兄长在外操劳，晚辈却在外面败家的事情屡见不鲜，其实说白了，这种情况就是家里惯着，让他们这群败家子以为赚钱容易，所以才会这么不知好歹！

徐延朔：“那窦天宝娶妻生子没？”

柳仙仙：“娶了，而且不止一个，他家有一妻两妾，不过孩子倒是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这厮不行……”

徐延朔：“这窦天宝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柳仙仙：“偶尔会来，他财大气粗惯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更别说是花钱找的姑娘了。不过我们做的就是这样的买卖，只要别太出格，自然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徐延朔：“这还不算出格？那小姑娘险些就被他打死了！”

柳仙仙：“我若知道昨晚房里发生了什么，也许不等有人结果了他，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赵金玲：“老板！”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金玲忍不住惊呼一声，赶紧扑过去，拉住了柳仙仙的手。赵金玲从怀中掏出块绣着花的手帕，盖在她的伤口上，想要替她止血，却在翻过她手掌的一刹那，赫然发现那上面还扎着一块碎片。

柳仙仙：“不碍事。”

柳仙仙面不改色，低下头，将那扎在自己手心的碎片取了出来，随随便便地往地上一扔，这才将手伸向赵金玲，任由她为自己包扎。

赵金玲急得都快哭了，偏偏柳仙仙的脸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似乎是在安慰她一般。

见柳仙仙这样，倒也不像是装的，想来是真的不知道窦天宝竟然会施虐到这个地步，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会是那种利欲熏心的老鸨，只在乎钱财，却不吝惜手下姑娘们的性命。

只是，认识她才不过短短两日，他们却仿佛在这女人身上看到了无数面。她时而妩媚，时而冷漠，时而爽朗，时而坚毅……仿佛千变万化，却又从未改变。

柳仙仙：“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们什么消息都知道，但是很抱歉，窦天宝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我们知道得也很有限。况且，也不是整个芙蓉阁都是言螺殿的人，就好像绿荞，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可怜人！”

容香阁，也就是昨夜阿乐留宿的地方。但和刚刚那一片狼藉的暗香阁不同，在宋慈看来，这里既整洁又干净。相比青楼，反而更像是普通年轻女子的闺房，既明亮又透着股淡淡的雅致。

此时阿乐和绿荞一起跪在几位公子、大人面前。他有些尴尬，想抬头看看自家公子，可是又不敢。阿乐从没想过人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给自家公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阿乐：“公子，我……我昨晚……我跟绿荞一见如故，昨晚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我喝不了太多酒，所以没过一会儿就醉了……公子您是知道我的，我醉了以后就会蒙头大睡，当时我就睡倒在这张大床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却看不得人家欺负弱小，要是我知道那浑账会强迫绿荞，您觉得我会缩头缩脑的，等到天亮才跑过去找他吗？”

宋慈了解阿乐，知道阿乐确实不胜酒力，喝了酒，就爱睡觉。他虽然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后台，但却有着年轻人的热血，遇事绝不会畏畏缩缩。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心仪的姑娘。

徐延朔：“你说你一直都在房里，没有出去过，可有人给你证明？”

阿乐：“这……我都睡得人事不知了，哪有人给我作证啊，徐大人，您这可是为难小的了！”

徐延朔：“没有人证也罢，那你且说说，你又是怎么跑去那暗香阁的？”

阿乐：“小的睡着之后，一觉就到了天明，后来是绿荞把我叫醒的。当时她哭得十分伤心，而且好像非常害怕，说是有个客人死了！我看她满脸是伤，走路的时候也一瘸一拐的，我心里其实挺气的，可又一想，我们公子教过我，凡事要以人命为重。”

阿乐：“我跟公子还有我家老爷学过些简单的医理，尤其是一般的急救，我都懂的！所以，我就马上和绿荞一起去了那什么阁，结果一进去，就看到那人光着身子趴在床榻上，我伸手一摸，发现他早就凉了，气息脉搏全无，根本没的救！所以我就赶紧叫人去报官，去找安公子和徐大人来做主了！”

这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再不开口，规规矩矩往那里一跪，仿佛真的要等几位大人给自己做主一般。

安盛平和徐延朔面面相觑，这个阿乐，这不是摆明要把他俩也给牵扯进来吗？也不想想现在还有外人在，他这么一说，反而让他们更加为难了。宋慈不理会阿乐，而是朝向绿荞。

宋慈：“既然如此，也请绿荞姑娘说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直到此时，绿荞才抬起了头。和昨晚那个貌美如花的她不同，此刻她只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衣衫褴褛，妆容凌乱，尤其是昨晚望向安盛平的那双多情的眼睛，此时也肿胀着，导致她只能眯着眼睛，用一条小小的缝隙来看人，脖颈上印着几道清晰的指印，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昨夜，她险些就经历了死亡。若不是绿荞命大，也许今早在暗香阁的发现的，就不止窦天宝一具尸体了。

绿荞：“回公子的话，小女子真的没有杀死那位窦老板！求大人们给小女子做主，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宋慈：“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若不是你做的，也断然不会冤枉了你。所以，你务必要一桩一件把昨晚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绿荞：“是，小女子绝不隐瞒！”

宋慈：“好，那你就从昨晚和阿乐一起进到容香阁开始说起吧。”

绿荞：“是，昨夜小女子本来是在大堂里陪着散客饮酒的，谁知金玲姐突然来找我，说是有位贵客看中了我，想要我去二楼陪酒，于是，我便见到了阿……啊，不，是这位大爷……我与这位爷聊得很开心，但他却不胜酒力，只喝了不到一壶酒就醉了，于是，我便服侍他上了床……大爷睡得很熟，也不知是不是醉得太厉害，我就先从容香阁出来，打算去叫人给他拿一碗醒酒茶，谁知，我刚刚出了屋子，就被一个客人扯了手臂，硬生生往其他房间拉…… 咱们这芙蓉阁是有规矩的，不管大爷是醒着还是醉了，我既然收了银子，就是大爷的人，哪能在这个时间段去接别的客人！可那位就是不听，最后还、还……”

安盛平：“无妨，你慢慢说。”

绿荞昨晚就安盛平他一见倾心，此时被他如此温柔对待，更是感动得几乎落了泪，但她现在这副形象实在是自惭形秽，因此也完全没了昨夜直视他时的自信，只能默默低着头，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痕。

绿荞：“回公子，奴家一介女流，哪有能力与他抗衡。我知道他叫窦天宝，是天福号的二当家，有钱有势，而且他平时都是找蓉蓉姐的。不过蓉蓉姐最近身体不太好，可能不方便接待。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就随便扯了我去……我不从，他就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因为二楼走廊上没有什么人，楼下又乱，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到我，他力气太大了，不容我反抗就把我拦腰抱了，我.....” 

绿荞：“我被他掐住脖子，渐渐连气都喘不上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待到我再醒过来时，他已经趴在一旁不动了。开始，我以为他是睡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叫老板为我做主……结果我下床时摔了一下，当时动静还挺大的，我心想完了，那窦老板要是醒了，还不得活活掐死我！可谁知…… 谁知他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不对头，去探了他的鼻息，才发现他居然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