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魏晋南北朝】15《江南》：劳动与情爱

声音简介

江南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⑵。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注释

⑴ 江南：最初泛指长江中下游地区，后所指范围缩小至长江下游地区，即今天的江浙沪富庶一带。

⑵ 田田：荷叶茂盛的样子。

背景

《晋书·乐志》曰：“凡乐章古词存者,并汉世街陌讴谣,《江南可采莲》……之属。” 据此，诗为汉乐府民歌。萧涤非先生说此诗 “当为传世五言乐府之最古者,殆武帝所采吴楚歌诗”，由此有观点认为这首《江南》创作于西汉，但也有观点认为该诗创作于东汉。无论是东汉还是西汉，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首写于汉代的乐府诗。

赏析

《江南》这首诗所写的是农事活动——采莲，具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在江南夏季，采莲是一种典型的农事劳动。

有观点认为，后四句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描绘的是农事活动中的大合唱场景。然而，在新文化运动时期，此观点受到强烈冲击。新文化运动代表人物闻一多先生对这首诗既有感性体悟，也有理性思考。他在《说鱼·探源》中写道：

种族的繁衍如此被重视，而鱼是生殖力最强的一种生物，所以在古代青年男女间，若称对方为鱼，那就等于说：“你是我最理想的配偶！”

闻一多先生从民俗、民谣和古诗中，考释鱼的隐语，指出古诗和民歌中，鱼为配偶、情侣之意，打鱼、钓鱼隐指求偶，烹鱼、吃鱼喻合欢或结配。以这首汉乐府民歌《江南》为例，“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之句，在闻一多看来，鱼喻男，莲喻女，鱼与莲戏，实是男与女戏，《江南》这首诗表现的便是一种男女欢爱之情。

诗的后四句之所以按照东、西、南、北的顺序排布，是源于农业文明中的先民对空间和方位的认知。他们对空间的感知来自于对太阳的认识。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由此东为先，西为后。且在五行中，南属火，北属阴，南方代表光明温暖，北方代表阴暗寒冷。因此，诗歌的表达顺序为先东西，后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