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杠杆设计：如何在500天赚到1400亿

大家好，欢迎来到戴老板的投资思维六十讲。

今天我们要聊的，是杠杆系列的第三讲，在这一讲里呢，我们将通过深度剖析一个案例，来看一看全世界最顶级的投资大师，是怎样利用杠杆，来做投资的。

先交代一下背景，这个案例的主人公呢，是一个在华尔街做投资的美国人，名字叫做约翰·保尔森，在2008金融危机之前，他只是华尔街上一个并不是很出名的对冲基金经理。但在当年的那场全球金融海啸中，在其他投资者都血流成河的时候，他却通过一系列天才的交易，赚到了200多亿美元，让全世界都感到瞠目结舌。

200亿美元什么概念大家知道吗，相当于2008年委内瑞拉全国一年的GDP。委内瑞拉有多少人口啊，3000万，保尔森的公司有多少人啊，不到30个，30个人赚了3000万人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所以说那年华尔街都震惊了，大家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哎，保尔森是谁？”，“他是怎么赚到那么多的钱？”“合法吗？”是不是坑蒙拐骗啊？甚至当时连美国国会，都对他业绩的合法性产生了怀疑，金融危机过后呢，美国国会找了5个在危机中赚了大钱的顶级投资人去国会参加听证会，接受公众的质询，其中就包括量子基金的索罗斯，文艺复兴的西蒙斯，还有就是保尔森，但是其他人4个人都是成名已久，年龄也普遍比他大一轮，只有保尔森最年轻，而且，其他四个人赚的加起来，也没有他多。所以说他是一战成名，把自己的名字刻进了当代投资和金融史上。

保尔森到底是怎么赚到200亿美元的呢，其实当时华尔街大的投行都很清楚，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具体的操作细节，因为投行跟客户之间都有保密协议，所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一直到2009年，有一个叫做格里高里 ·祖克曼的记者，通过大量的内部采访写了一本书，才把这一系列交易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了，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史上最伟大的交易》。这个书名特别高调，直接给保尔森同志的历史成就盖棺定论了，那么这一系列的交易，可以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保尔森利用了一套完美的杠杆机制，来大胆地做空了美国房地产。

在谈保尔森设计的杠杆机制之前，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什么是杠杆？上一期节目我们说过，杠杆的本质是以小博大，杠杆交易就是用少量的资金，来撬动大量，甚至天量的资金。但要做到这点，可不是闭着眼睛梭哈就完事了，那么在上一节课讲杠杆并购的时候，我们总结了四个步骤，同样呢，设计一套做空的杠杆交易机制跟杠杆并购类似，也需要四个步骤，分别是：第一，确认交易机会  第二，寻找杠杆工具  第三，执行杠杆交易  第四，兑现利润。

为什么首先要确认交易机会？道理很简单，你之所以愿意利用杠杆，一定是你确定你的赢面非常大。比如你跟庄家赌一场足球赛，巴西打中国，庄家脑子抽了，把赔率定在了1比1，也就是说中国队赢了，你给庄家一块钱，巴西队赢了，庄家给你一块钱。你肯定愿意赌，为什么呢？因为通过常识判断，巴西打中国几乎是肯定赢，你赢钱的概率非常大，所以即使你手上没钱，你可能也要借钱来下注，这样就能从庄家手上赚走更多的钱，所以说呢，假如一个投资机会的胜率非常高，甚至接近100%，那么专业的投资人，就一定设计杠杆，来放大这笔投资的盈利，那么对于保尔森来说，为什么他敢于在做空美国房地产这件事情上使用杠杆呢？

这要从2004说起，2004年那会儿，美国楼市正处于大牛市之中，房价一直涨，保尔森作为一个在华尔街搞金融的，见惯了资产泡沫，这时候也觉得房价贵的离谱，2004年他觉得楼市已经涨到位了，于是就卖了一套自己在曼哈顿的房产，刚卖掉的时候还自鸣得意，觉得抛在了山顶上，回头却发现，房子卖掉后又涨了一大截，用以前的价格自己根本买不回来。那时候，美国的金融机构放起贷款来非常野，敢给一个月薪3000的人发放月供5000的贷款。这些有可能还不起，质量比较次的房贷，就被称为次级贷款，简称次贷。当时有个最野的次贷公司叫做新世纪贷款公司，金融危机前赚钱赚到手软，后来到了2007年4月，次贷危机刚爆发，这个公司就破产了，当时金融圈对它的形容是 “它甚至会放贷给一条狗”。

但回到2004年的时候，市场并没有判断到这种风险，银行和次贷公司也丝毫不担心，为什么？因为居民部门的按揭贷款，在金融圈里一向被认为是质量最好的资产之一，所以无论是银行也好，还是其他放贷款的公司也好，大家都疯狂的房贷，好赚息差和手续费，而且次贷还会被打包成为金融产品，然后请评级机构来评个级，比较安全的就是AAA，有些的确比较差，只比垃圾债好一点，就定BBB，然后卖给别人，让其他的投资者来接盘。

当时，狂热的地产价格让保尔森开始感到警惕，他怀疑这样的上升势头还能维持多久。于是他就把1970年以来的美国房价指数，做成了一张图表：他发现，从1970年到2000年之间，美国房价的年均增长速度，只有1.4%，但在2000年美联储启动了连续降息之后，每年的涨幅都在7%，这也就意味着说，如果重新回到长期趋势线上，美国的房价最多有40%的下跌空间。

正是这张图，坚定了保尔森对房地产存在泡沫这个认识的信心。但光知道有泡沫，算不上确认机会，涨得多，并不代表就会马上跌下来。我们北京和上海的房价也涨了很多，也没见它们跌下来。你必须要测算泡沫是否会破裂，以及何时会破裂？那么保尔森经过一番调研，他发现，只要房价不涨叠加利率上升，那么很多美国房贷人就会断供，一旦断供，那些低评级的房贷所组成的金融产品，就会违约，违约率一旦提升，这些金融产品就一定会下跌，而且随着违约率的上涨，它们会一直跌，直到一分钱都不值，而美国的房价经过好几年的疯狂上涨，到了2006年，实际上已经涨不动了，所以，保尔森他们判断卖空BBB级，也就是次级债券，就是一个赢面非常大的交易机会。

刚刚我们说过，成功的杠杆交易，需要设计出一套以小博大的方案，确认交易机会呢，只是第一步，而寻找合适的杠杆工具是第二步，也是成功的关键。什么叫做杠杆工具，简单来说，就是那些已经被设计好了的以小博大的投资工具，我们上一节课提了两个资本大佬用过的杠杆工具，一个是垃圾债，一个是万能险。

当然，现实生活中普通人投资用的杠杆工具其实也不少，比如房地产按揭贷款就是一种杠杆工具，假如你买房的时候，申请到了3成的首付，就相当于在买房这笔交易里，加了3.3倍的杠杆。再打个比方，期货的交易保证金也是一种杠杆工具，如果保证金是5%，那么杠杆率就是20倍。这两种杠杆在我们生活中很常见，但这两种工具都是同比例放大了收益和风险，收益增加一倍，但风险也增加了一倍，如果考虑到利息和手续费，可能风险还更多。

有没有一种杠杆工具是风险总体可控，但是收益却能够放大很多倍的呢？这就是保尔森梦寐以求的东西。假如他判断对了，就能从房价下跌中能赚很多钱；但如果判断错了，也能不亏钱，或者只亏很少的钱。

我们知道，一般情况下，天上不会掉馅饼，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但你别说，那时候还真的有，而且，真的被保尔森找到了，这个玩意儿，就叫做CDS，翻译过来就是“信用违约互换”，记不住没关系，你可以简单把它理解成是一种针对贷款违约的保险。它涉及的标的，不是具体的房子，而是被打包的次级房贷。如果这些房贷都按期支付了，那么这份保险就变成一张废纸。但如果出现了违约，那么这份保险就可以帮你拿到很高额的赔付。

举个例子，这就好比你知道你隔壁的一座房子可能很快就要着火了。你不是业主，却想靠着这个消息赚钱，怎么来做呢？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到你家附近所有的保险公司，都买了一份这栋房子的火灾保险，听起来是不是很缺德，但是等到房子真正着火的时候，你就可以拿到巨额的保险金，这个时候

你所付出的，仅仅只是低廉的保费，而获得的，确是百倍的赔偿。

保尔森其实啊，也在做同样的事情，那就是看准了美国房地产市场肯定要着火，所以他就四处去买CDS这种保险。具体是怎样做的呢？他先后给价值250亿的次贷买了保险，每年只要交1%的保费，也就是2.5个亿。如果他看错了，房价在一年内没有下跌，他就一年亏2.5个亿，两年的话就要亏5个亿，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但相对保尔森基金60亿美元的总盘子，总体还能接受。但如果他看对了，因为保费率只有1%，他就可以赚100倍，足足250亿，潜在收益是承担风险的100倍以上。这种杠杆工具非常完美。它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倍数特别大，能有用小钱撬动大钱。第二就是风险和收益不对称，也就是说风险有限，并且可控，最多每年损失1%，但如果成功了，收益却非常高。

这里可能你要问了，什么样的投资组合可以像保尔森那样，既风险可控，但杠杆又特别高呢？我们这里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就是你只要把自己的钱存在余额宝里，然后每周拿产生的利息，去双色球，这就是一个自带杠杆的投资组合了。当然我不建议你这样去做，原因是虽然这种组合也是风险有限，潜在的收益很高，但这个组合的赢面非常低，因为双色球虽然杠杆率高，但却是无法预测的小概率随机事件，中大奖概率比遭雷劈还低，所以称不上是一次交易机会。

回到保尔森身上，前面他既把交易机会给确认了，也把杠杆工具给找到了，第三步就是执行了。2008年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了，美国房价不再上涨后，慢慢就有老百姓还不起贷款，相关的债券就出现了违约，而保尔森买的CDS，也就是那些保险，价格就涨了很多倍，房价越跌，老百姓越还不起放贷，保尔森就越挣钱，后来他成了这场金融危机里的最大赢家。那么他在2007年通过做空CDO赚了120亿，2008年又通过做空银行赚了80亿，一共赚了200亿美金。

这里插一句，因为这次新冠疫情导致的金融危机已经出现了，有人可能会问，哎戴老板，这次危机中的保尔森是谁啊？现在我手上有好几个人提前做空美股的候选人名单，正在紧密观察，但概率比较大的，能是一个叫Jeffrey Gundlach杰弗瑞·冈德拉赫的哥们，如果后面一段时间更多信息被披露出来，我可能在课程中间插播一节课，给大家讲一讲这次金融危机中那些利用杠杆赚大钱的人，所以呢，故事讲完了，听到这儿你可能已经很兴奋了，也想用杠杆来做空，赚一笔大钱，对吧，从此财务自由，走向人生巅峰。现实状况是，杠杆交易所对应的衍生品工具更多出现成熟的资本市场。在国内想做空，是很难的，因为缺乏成熟的工具。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就是投资领域的杠杆工具很多，但99%都跟普通人没关系。比如保尔森做空美国房价这个交易里面用的CDS，普通人能不能买得到？买不到。CDS本质上是个场外市场的衍生品，要想有资格买，必须有国际掉期与衍生工具协会的资格，这个资格的门槛，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所以有句话说的很好，就是在金融行业，核心竞争力是什么？不是投资能力，也不是风控能力，而是牌照能力，有了牌照，你才能去买CDS，才能去借垃圾债，才能去卖万能险，尤其是在中国，我们的金融监管很严，当然这不是坏事，牌照特别难拿，所以无论是保险牌照，信托牌照、还是基金销售牌照，都非常非常值钱。

总结一下，今天我们用约翰保尔森这笔赚了200亿美金的交易，来阐述了设计杠杆的步骤，首先要确认交易机会，发现那些赢面更大概率更高的投资机会。其次要寻找合适的杠杆工具，需要杠杆倍数足够高，而且风险有限，收益无限。最后，需要你有坚定的信念，保持波动面前的平常心，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

这里留一个问题。在生活中，你还接触过哪些杠杆工具，这些工具分别有什么样的利弊，欢迎你在留言区和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