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贞观群臣传（六）：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点评——侯君集与张亮

侯君集和张亮是凌烟阁功臣里被太宗处决的两位。

侯君集是唐初名将，按照战功，应该可以排进前几名。他是豳州三水人，以武勇著称。从开始就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玄武门之变中，侯君集起了很大左右，是五位最重要的功臣之一。《旧唐书》也说，“建成、元吉之诛也，君集之策居多”。太宗即位，迁左卫将军，以功进封潞国公，赐邑千户，寻拜右卫大将军。贞观四年，迁兵部尚书，参议朝政。跟随李靖平定吐谷浑。侯君集也是出将入相的代表，“典选举，定考课，出为将领，入参朝政，并有时誉”，表现很好。

侯君集最荣耀的时刻，是他统率唐军长途奔袭高昌，一举灭掉高昌。当时高昌王麹文泰认为，“唐国去此七千里，涉碛阔二千里，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风之所吹，行人多死，当行百人不能得至，安能致大军乎？”侯君集出其不意围城，并且制作抛车，有点类似投石机，“其所当者无不糜碎，或张毡被，用障抛石，城上守陴者不复得立”，又制作十丈高楼，俯视城内，有行人及飞石所中处，皆唱言之。最后攻灭高昌。

但是侯君集回来之后，并没有得到褒奖，反而被弹劾，到京城后，唐太宗下诏将其投入监狱，后又释放。这是贞观十七年。当时张亮也被排挤，到洛阳去做都督。侯君集在路上碰到张亮，说：“郁郁殊不聊生！公能反乎？与公反！”结果张亮去李世民那里告发他。虽然李世民没有立即发作，但是这也埋下了以后的祸根。当时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为东宫千牛，李承乾通过这个关系联络上侯君集。侯君集和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都投靠了太子。李安俨之前是前太子李建成的部下，李建成在玄武门被杀，李安俨为之力战。唐太宗认为他忠诚，让他辅佐东宫。他的确忠诚，李承乾要做的事，包括政变，他也积极参加。

李承乾政变失败后，侯君集被抓。他女婿贺兰楚石出来指证他。太宗说：“我不欲令刀笔吏辱公，故自鞫验耳。”李世民问大臣们，侯君集有功，我不想杀他，你们答应吗？大臣们心领神会，争先恐后说不同意。太宗对侯君集说：“与公长诀矣，而今而后，但见公遗像耳！”歔欷下泣。侯君集破灭两国，是当时唐朝最重要的将领之一，至此被杀。太宗赦免了他的夫人和一个儿子，流放岭南。

相比侯君集，张亮的被杀更加冤枉。但是也有一定必然性。

张亮，郑州荥阳人。他跟程知节、秦琼他们一样，都是山东豪杰，出身类似。因为他政治上倒台，所以官方史书的描写偏负面，比如“倜傥有大节，外敦厚而内怀诡诈，人莫之知”。他是房玄龄和李勣推荐给太宗的，他们都出身山东。此后很长时间，张亮都是太宗的心腹。玄武门之变中，太宗委派张亮到洛阳，“阴引山东豪杰以俟变，多出金帛，恣其所用”。晚年跟随唐太宗讨伐高句丽，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自东莱渡海，攻破沙卑城。进兵建安城下，高句丽突然袭击，唐军惊慌。《旧唐书》说，张亮一向胆小，计无所出，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说不出话。将士们以为他如此有胆气，就奋勇杀退敌军。

贞观二十年，有人告发张亮谋反，证据是他有义儿五百人。太宗将其逮捕询问。张亮说自己没有谋反之心，并且陈述自己跟随太宗辅佐的功劳。但是李世民还是杀了他。当时将作少匠李道裕说了公道话，说没有证据证明张亮谋反。太宗其实是故意的。他也知道李道裕说的对，后来还任命他担任刑部侍郎，说回忆当时李道裕说张亮“反形未具”是对的，我很后悔。

到了唐太宗晚年，当时唐军中的开国功臣能打的，除了李勣，就是张亮了。而李勣是太子李治的老师，所以张亮就倒霉了，被找借口剪除了。而且明明太宗都说杀错了，后来也没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