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日本的“摄政王”:藤原家族为何掌握最高权力?

06 日本的“摄政王”:藤原家族为何掌握最高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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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识点卡片

二、思维导图

三、文稿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们上一次讲到日本历史上的遣唐使,也提到过日本全面学习中国,但很快变为自己独特的文化与政治体制,其中出现了一个独特的政治体制,就是摄关政治。从时间上看,它大约持续了一个半世纪。从十世纪初到十一世纪后半期,这种政治体制与一个家族关系密切,也就是藤原家族。今天我们谈的就是藤原家族与摄关政治。


提到藤原家族,你可能会想到日本的一部小说《源氏物语》,也是世界历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源氏物语中主人公光源氏的原型,就是藤原家族中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叫藤原道长。摄关政治,到了藤原道长这一辈,可以说达到了它的一个顶峰。那么,现实中的藤原道长是一个什么样的政治人物,为什么有令人羡慕的命运?我们从藤原家族的起源开始谈起,藤原家族的创始人叫中臣镰足,是一个贵族子弟,在日本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大的事件,就是说公元645年的大化改新,我们传统上把大化改新看作是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过渡。


当然今天学术界不太谈这个问题了,主要是经过这次改革,它形成了中央集权制的天皇政权,是政治体制方面的一个大的改革。中臣镰足在大化改新的时候,他是主要的人物,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后来天皇就赐姓给他,让他姓藤原,他的子子孙孙世代为高官,掌握国家大权。 


中臣镰足(614-669)


当然,通常我们说的他最主要的手段是不断地把女儿嫁给天皇,生下皇子,然后就安排自己的外孙做天皇,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握国家权力。大约在九世纪中期的时候,天皇就正式任命藤原家族成员为摄政,也就是说代替天皇来行使国家权力。但这时候天皇还没有成年,叫摄政。那么天皇长大成人怎么办呢?藤原家族又策动天皇颁布了一个诏书,叫“万事皆关白于太政大臣”。当然这个关白本来是一个动词,是禀报的意思,慢慢变成了一个官职,也是说有藤原家族的成员来担任关白这个职务。就所有官员的报告,首先要提交给关白来审阅,他审阅之后才能够再交给天皇。实际上就是说藤原家族通过这两个职位,一个摄政一个关白,掌握了国家权力,所以一般叫它摄关政治。


那么,摄关政治到了藤原道长这一代达到了最高。他有四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不同的天皇,又生了一大堆的小皇子。所以,按照自己的心愿来安排哪个外孙来当天皇,专权了30多年。藤原道长本人也写过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得意心情。其中一句便是“此世系我世,如满月无缺。”就像月亮一样,是没有缺憾的。

藤原道长(966-1028)


那么,为什么藤原家族能够掌握天皇的朝廷?除了他嫁女儿给天皇,让自己的外孙作天皇以外。当时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也给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也就是说这种摄关政治,它和当时的社会发展有很大的关系。首先,古代日本是一个贵族统治的社会,贵族的等级一共有三十级,三位以上是高级贵族,一般叫做公卿贵族,也就是能够进宫参与国家决策的这些高级贵族。那么这些公卿加起来大概有20个人左右。到了藤原道长的时候,藤原家族本身的公卿人数就达到了16人,也就是说80%都是他们家族的成员。而且当时的贵族收入是非常的高,特别这种高级贵族。应该说这种藤原家族本身拥有高级贵族的人数居多,就是他掌握国家权力的一个有利条件。


第二个原因,当时出现了庄园,出现了庄园经济,但庄园是私人的了,私人为了保护庄园要争取一个特权,这个特权就叫做“不输不入”。什么是不输呢?就是不向国家交税。什么是不入呢?政府的官员不能进入他的庄园去检查,这就是特权。你怎么才能够争取到这个特权?当时贵族用的一种方式叫“寄进”,就是我把庄园贡献给上一级的官员,让他来保护我。如果上一级的官员权力还不够大,再把这个庄园寄进给更上一级的。这样寄进来寄进去,最后庄园就全部寄进给了藤原家族了。因为藤原家族权力很大,这样一来,藤原家族就作为最高的保护者,他能够从各个庄园来获得利益,这也是藤原家族政治影响的一个很大的社会基础。


第三个原因就是藤原家族掌握了最高的权力,可以任命官员。从任命官员的过程当中,他可以获得很多利益。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古代,日本把地方上的最高的最大的行政机构叫国,这个国不是国家的国,它有点相当于我们的省,就这么一个行政机构。所以在日本,有时候问你的家乡是哪儿?他通常就问你的国是哪,在什么地方。古代日本有60多个国,国的首长叫国首,当然国首的任命权就掌握在藤原家族。这些贵族们想当官,想当国首,国首是很有利润的一个肥缺,就是说你当了国首,可以从地方上搜刮很多财富,这些贵族能够当国首,需要藤原家族的任命,就需要走藤原家族的后门,要巴结藤原家族。摄关政治的藤原家族当时是门庭若市,财源茂盛。

日本平假名由汉字草书演化而成


我们讲摄关政治,它确实有它的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基础。当然,这种摄关政治也带来了很多意外的结果,意想不到的结果。最大的一个意外的结果就是摄关政治促成了日本字母文字的出现和女性文学的发展。我们知道,到今天,日本它有接近50个字母,其中有平假名、片假名,平假名就是由那时候的女性来发明的。


因为在平安时代,贵族们他也通常是实行一夫多妻制,但是是走婚制。也就是结婚以后,夫妻双方是不住在一起的,妻子仍然生活在自己的父母家里,做丈夫的要来回的走,比如说傍晚去,黎明再回来,这个叫做走婚制。一般有了小孩以后,仍然是在女方的家庭里,由女方的父母来照顾,也就是外祖父、外祖母来照顾这些小孩。当时的时尚是他们要聘请优秀的家庭教师,努力地把女孩培养成精通琴棋书画的魅力十足的女性,这样就很有可能被天皇看中,嫁到宫中去成为皇后,再生下小皇子。这对家庭的影响很大,就是说对家庭生活、社会地位都可以有很大的帮助。


当时对女孩子要求是很高的了,就是说你必须要学习,还得搞好书法,还得演奏古琴,你的技艺要尽量地超过别人,你还要背熟古今和歌集。因为你要写诗歌的,当时这些贵族们谈恋爱也好、谈工作也好,都是由诗歌来传递的。当时日本的贵族非常喜欢中国的诗人白居易,我们把他看作是平民诗人,但是当时日本的贵族特别推崇他,我觉得可能白居易写的《长恨歌》里边有这么一句,“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因为这个和日本当时就嫁女儿给天皇,然后来争取高的社会地位,可能有很大的关系。


《长恨歌》(上)对日本文学(下:清少纳言《枕草子》)影响深远


当时这些女性她不是用汉字来记录她的活动或者创造文学的,所以她们利用中国的草书发明了平假名,也就是现代日本的字母。而且用这些字母创造了很多流传至今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除了我们前面提到的《源氏物语》之外,还有《紫式部日记》《枕草子》。到今天我们中国的书店里也有翻译过来的书,还是写得非常不错的一些文学作品。


当然说起来摄关政治,流行了一百五十年左右。我们有句话叫做物极必衰,就任何的东西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到了藤原道长这一代,他的专权到了顶点,也意味着摄关政治走到了尽头。说起来也许是上帝不太关照他了,就是他的儿子藤原赖通虽然也成为了摄政,成为了关白。但是既没有生儿子也没有生女儿,那么和天皇家族就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了。这使得天皇终于找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通过各种手段来打击藤原家族,比如说整顿庄园,要把寄进给藤原家族庄园都收回来,新的庄园都放在天皇的名下。


天皇也搞了一些新的政治手段,比如说天皇及早地退休,变为叫做上皇。国家权力掌握在上皇手里,这样可以动用一些手段来打击藤原家族,所以到了十一世纪的时候,摄关政治就结束了。到今天我们路过去京都去观光去旅游,我们还能看到藤原家族的一些建筑。在京都有一个地方叫宇治,那个地方是出的茶很有名,但是在宇治这个地方,在平安时代,它是京都贵族的别墅所在地,有藤原道长的别墅,也就非常著名的平等院凤凰堂。这是一个著名的观光点,它是平安时代典型的贵族建筑。我们去京都旅游,一般都到那儿去。

平等院凤凰堂,建于平安时代,原为一贵族府邸中供奉阿弥陀佛的佛堂


虽然说是藤原家族掌握国家权力的这个时代结束了,但是摄关政治是一直保留下来了,就是这个名称。摄政也好,关白也好,名称都一直保留到江户时代末期,但权力已经不归藤原家族了。我们知道丰臣秀吉最顶峰的时候,他也担任过关白这个职位。那么藤原道长之后第七代藤原家族就分成了五大家族,在日本历史上也叫做“五摄家”,扶助天皇来行使国家权力的这么一个家族。说起来很有意思,五大家族,第一大家是近卫氏,然后是九条氏、鹰司氏、两条氏、一条氏,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跟打麻将有什么关系。当然虽然是辅助天皇来行使国家权力,天皇也没有权力了,所以摄政也好、关白也好,也没有影响力。


特别到了战国时代,这些五大家族就沦落到帮着别人批改和歌、抄写古籍为生。当然有时候也会发生作用了,比如当年丰臣秀吉,他要成为关白,但是他必须要成为贵族家的养子,才能够当关白。所以当年他是成为近卫家的养子,才做成了关白。那么明治维新以后,五个摄家,就摄政关白的家族,都位列于最高的公爵的等级。因为我们知道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也搞了一个贵族等级了,公、侯、伯、子、男。当然公爵是最高的,直到麦克阿瑟进入日本之后,这种封建的贵族制度才被废除。我们知道战时三次任首相的近卫文麿,他当然出生于最高的贵族家庭,近卫家族。他很年轻就当了首相,还当了三次。但麦克阿瑟进去之后,他后来就服毒自杀了。

1945年9月,麦克阿瑟与裕仁天皇会面


那么,这个自杀也许象征性地反映了旧贵族等级、称呼和家族的一种结束。但是,还有作用。比如说,近卫文麿的外孙是在20世纪末年当过首相的细川护熙,他是公子哥作风,他当了很短的首相,后来就下台了,说不干就不干了。后来干什么去了?去烧窑来制作陶器。结果,他制作的陶器要比别人贵得多的。这一点也是因为他有贵族的血统。所以,我想虽然贵族没有了,但是贵族的血统,它的影响到今天日本还存在。这是我们今天讲的藤原家族和摄关政治。今天就讲到这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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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小鹤舞

    你说的这也不是走婚制啊,走婚制是一妻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