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天子御驾】正德皇帝被要了命的西征和南巡

正德皇帝最后的四年，几乎就没有在皇宫住过，主要是在所谓西巡和南征中度过的，最后也是为此丧了性命。今天我讲天子御驾：正德皇帝被要了命的西巡和南征。先说西巡。

正德九年（1514年），正德皇帝开始出游。这年元宵节，乾清宫大火。正德皇帝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心痛，还带着欣赏的口气说：“好一棚大烟火也！”这一下正好，就更不用住在乾清宫了。他还没忘了，以重建乾清宫为理由，加天下赋税一百万。从这之后正德皇帝开始西行。他的身边，有一位叫江彬的武将陪伴。

江彬，原来是蔚州卫的指挥佥事，正德六年（1511年），随总兵张俊入调中原，后来在淮上作战的时候，身中三箭，其中一箭射中面颊，穿出耳后，他拔出箭头，继续战斗。江彬贿赂太监钱宁，得到正德皇帝召见。皇帝看了他的箭伤，大为赞叹，就把他留在身边，出入豹房，形影不离，还升为都指挥佥事。一天，正德帝跟老虎耍斗，结果老虎突然逼近皇帝，在这危险时刻，江彬及时猛扑过来，皇帝得救。从此，江彬得到正德皇帝的宠信，被赐以国姓朱，并认作干儿子。

江彬多次向正德皇帝夸耀，宣府乐工里的妇女美丽多姿，劝他亲赴宣府，驰马疆场，游历边塞。这样他自己也可以衣锦还乡。正德皇帝很想外出远行，而且宣府、大同又接近蒙古草原地区，可以炫耀武功。

正德十二年(1517年），正德皇帝换了便服，悄悄出了德胜门，刚到沙河，就被闻讯追来的大学士梁储等赶上，他不听劝阻，继续前进。到居庸关，巡关御史张钦拒绝放行，无奈，只好返回。不久，正德皇帝又秘密出德胜门，直奔居庸关。御史张钦正好出关巡视，皇帝得以顺利出关，到了宣府。

这时，蒙古鞑靼小王子率领5万兵马，分道南下朔州，与明军总兵官王勋所部在应州（今应县）激战。正德皇帝亲率江彬等人增援应州。正德皇帝亲冒矢雨，临阵督战，斩敌首一级。这次战果是：斩敌首16级，官军死52人，重伤563人。正德皇帝兴奋不已，为应县木塔题匾：“天下奇观”。

这次西巡以后，正德皇帝在京城就再也住不下去了，频繁去到宣府、大同和太原等地，驱驰数千里，沿途都被骚扰。给事中石天柱写血书进谏，劝皇帝停止这样的行动，内阁也提出警告说：如此不亲政事，往昔宗藩之乱将又会发生。但正德皇帝一概置之不理。

西巡之外，还有南征。

正德十四年（1519年），正德皇帝提出要南征，舒芬等107人，上疏谏止正德皇帝外出巡游。于是发生了一场君臣之间的激烈冲突。

正德帝震怒，命舒芬等107名大臣跪在午门前五天，期满后再每人廷杖三十。

舒芬，江西进贤（今属南昌市）人，正德十二年（1517年）考中状元、翰林院修撰。他神态端庄，一脸正气，每天都端端正正的，没有倦容。他是翰林院的文官，并不是御史，但他有骨气，敢建言。如舒芬等107名大臣，列队跪在午门前被罚跪在午门前，连续五天，堂堂朝廷，成何体统！

官员张英，见皇帝不理不睬，便“自刃以谏”，就是以自杀的方式，促使皇帝接受大臣建议。幸亏在场的卫士发现，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刀。五天过去了，舒芬等107名官员，在午门前遭到廷杖。后来又增加了关押在锦衣卫监狱的官员黄巩等39人，这样，一共有146人遭到廷杖，当场被杖死11人。那位张英虽然自杀未遂，这次却被杖杀了。舒芬被廷杖之后，伤势严重，被抬到翰林院的院里。翰林院掌院学士怕得罪上司，“命摽（biào）出之”，就是要把他架出去。

舒芬说：“吾官此，即死此耳！”——我在翰林院做官，就死在翰林院！后来他被贬官福建，裹着创伤，离京上路。

舒芬在廷杖中捡了一条命，熬到正德皇帝死。嘉靖皇帝即位后，给他官复原职。回到北京的舒芬不改诤臣气节，他会同杨慎等，为“大礼议”谏言，跪伏在皇宫左顺门，哭谏，结果又遭到嘉靖皇帝的廷杖，还被罚俸三个月。不久，舒芬的母亲病死，他回到老家治丧，不幸病死在家里，年四十四岁。世称“忠孝状元”。《明史·舒芬传》赞曰：舒芬的谏言惊人恳切，而且清廉律己，行为没有瑕疵，就像诸子先贤那样，足以矫正文人官吏的浮夸之风。以舒芬为代表的明朝士大夫，有高尚的精神，高扬的正气，宁死不屈，坚持正义！

这场风波后不久，宁王朱宸濠以入朝监国为名，举兵叛乱。战报传京，正德皇帝决定亲征，借此机会去南方转转。部队刚到良乡，就得到王阳明的捷报：宁王抓住了，叛乱平息了。正德帝不肯班师，继续前进。一路上游山玩水，勒索地方，十二月到扬州，渡长江，到南京。这时，淮扬地区，闹大饥荒，竟然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到正德十五年（1520年）七月，经过随行大学士梁储、蒋冕等苦苦相劝，正德皇帝才开始考虑回京。闰八月，在南京举行献俘礼仪，献俘是古代的一种仪式，把俘虏献给宗庙，显示战功。正德帝身着戎装，统帅将士，命将朱宸濠等解开捆绑，让他乱跑，再指挥士兵擂鼓鸣金将其抓获。正德帝觉得还不过瘾，又要把朱宸濠放到湖上，再亲自去抓获，经大臣劝解，才算作罢。

献俘之后，正德皇帝从南京回北京。九月，途经淮安的清江浦，皇帝游兴大发，玩起独自泛舟捕鱼，结果船翻了，掉进湖里。左右急忙救起皇帝，侍卫们高呼：万岁，龙也！龙玩水呢！这位真龙天子在惊吓中受了风寒。十二月，车驾到达通州，赐朱宸濠自尽，焚尸扬灰，其亲属10人斩首。进京之后，在正阳门前，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俘虏及其家属都列队，活着的插上标牌写上姓名，死了的把头颅挂在木竿上，都挂上白色的飘带，远远望去白色弥漫。正德皇帝一身戎装，立马于正阳门下，看了很久，非常得意。但是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四天后，正德皇帝大祀南郊，只拜了一拜，就口吐鲜血，趴在地上，从此卧病不起。正德十六年(1521年）三月十四日，正德皇帝死于豹房，才31岁。死时只有两个太监在身旁。

正德帝死后，他没有留下皇子，皇位传给谁呢？

今天就讲到这里。下一次，我讲王阳明：从午门廷杖到此心光明。朋友们，下节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