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读史（歌未竟 东方白）

贺新郎·读史 1964年春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

盗跖庄屩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注释

人世难逢开口笑：唐朝杜牧《九日齐山登高》有“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语出《庄子·盗跖》，“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伤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过四五日而已。”

盗跖（zhí质）庄屩（jué）：盗跖是春秋战国间的大盗；庄屩是战国楚人，《荀子·议兵》，“庄屩起，楚分而为三四”。

陈王：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

黄钺（yuè）：象征帝王权力的用黄金装饰的斧子。

译文

人与猿已拱手作别。

似乎只磨过几个石头，

在儿童时代。

后来炉中又翻卷着铜铁的火焰，

如要我猜到底是何时？

那不过是几千年的春夏秋冬。

人世间难得开怀大笑，

上战场彼此剑拔弩张。

郊原流遍了的尽是血泊。

读完一部历史书，不觉已满头飞雪，

仅记得些零星斑点，

几行陈年旧事。

五帝三皇的神圣伟业，

不知骗了多少匆匆过客。

到底有几个风流人物？

盗跖庄蹻身后留美名，

还加上陈胜王揭竿而起。

我的歌声意犹未尽，

东方已露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