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齐风.还》

大家好，今天我们来学习《齐风》的第二首诗《还》，其实对于一个奉行不杀主义的人来说，要讲这首诗有点困难，因为这是一首两个猎人狩猎途中相遇，并驾齐驱追赶射杀野兽，并彼此赞美的诗。所以，我只能做到从表现手法上点评，从知识点上做介绍，从行为上进行批判式分析。我们还是先读一遍吧。

还

子之还xuán兮，遭我乎峱náo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xuān兮。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náo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náo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齐地多山，狩猎对于普通百姓来讲是谋生的一种手段，但对于君主来说，就是一种娱乐活动了。对于沉湎于此娱乐中的君主，《毛诗序》还是多有讽刺的，因此说：“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焉。”

题目“还”，通“旋”表便捷之貌。“峱”是齐国的山名，在现在山东的临淄以南。“肩”兽三岁曰肩，三岁的野兽应该算是大兽了。第二段的兽是“两牡”，两头雄兽；第三段“两狼”，有注释说，首章说兽大，次章说兽的性别为雄性，田猎贵牡，所以是说所贵，第三章说狼，狼是猛捷的动物，也是难以猎取的。

儇，与“还”相类似，也是轻利、熟练的意思。“好”和“臧”都是指狩猎的技术佳。两位年轻勇猛的猎人在山间道路及山南并驾齐驱，追逐着两肩、两牡、两狼，并且互相拍着马屁，你赞我一句“敏捷轻快”，我赞你一句“技艺完美”（茂），再互相赞一句相貌英俊，互相夸誉，以为戏乐。

而这首诗本身，也如驾马前驱的猎人一般轻利，四言、七言加两句六言，长短错杂，自带一种不受束缚的豪爽之气。方玉润对此有一句揶揄：“齐俗急功利，喜夸诈之风，自在言外，亦不刺之刺也。”

这两位猎手玩得快活，诗也写得活泼轻松，那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是被这两位猎人追逐的野兽又该如何呢？会不会满怀恐惧与愤怒而狂奔，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被箭射中，若能一箭死去也许还好，如果只是受伤，还要被捕获之后遭受活活剥皮、宰割之苦。你之绝大快乐却是我之绝大苦痛。你亦有情，我亦有情，你是手上扎根刺都会喊痛不止的人，又何必如此对待其他也会痛的生命呢？

所有恶业中，杀生的业是最重的，为什么呢？因为正如《大智度论》所云：“世间中惜命为第一。何以知之？一切世人，甘受刑罚、刑残、考掠以护寿命”，只要能保住性命，世间人情愿承受刑罚、拷打、断臂等痛苦，你爱惜自己性命，动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们再从果报来讲，不说来世地狱之苦，就我们可见范围，哪一个以杀生为乐的人又是得了善终，得了长寿的呢？

所以，一首洋溢欢乐与赞誉的轻快之词，在我读来，却着实快乐不起来。悲悯那被追逐着疯狂逃命的，也悲悯那只求一时之乐，而不顾长劫遭殃的。因果不虚，切记切记。

我们再来读一遍本诗：

还

子之还xuán兮，遭我乎峱náo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xuān兮。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náo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náo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