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编辑】4-2：基因编辑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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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原文 

大家好，我是郝景芳，欢迎回到“折叠宇宙”的世界。上期节目中，我们介绍了基因编辑的起源和发展。人们把基因编辑称作是“上帝的手术刀”，因为这种工具的出现，让人类拥有了按照自己的意志，从遗传的层面改变动物、植物、微生物，甚至人类自身的能力。那么这期我们就来聊聊，基因编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当它真的成为现实，对社会影响又将如何呢？

在聊这个问题之前，有一个事实是我们不能忽略的，那就是，基因编辑技术的出现，至今仅有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而最新一代技术、被称作是“基因魔剪”的CRISPR技术，2013年才第一次被提出，出现仅仅六年时间。你可以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没错，基因编辑技术，跟之前我们所聊到的人工智能、脑机接口等技术相比，可以说是太年轻了。这就注定了，这项技术本身，是有着不稳定因素的。

今天，我就给你说说基因编辑的几大风险。

首先，基因编辑技术本身尚未成熟。作为一项刚刚诞生几年的技术，CRISPR/Cas9技术在理论上仍然存在“脱靶”的问题。还记得我们上期节目说过的“导航仪”吗？脱靶就是说导航仪有可能认错路，导致剪刀剪错地方。换句话说，基因编辑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神射手，能够精确地指哪儿打哪儿，有时候可能会射歪，被误伤的基因很有可能承载了重要的生理功能，轻则失去部分生理功能，重则变异，甚至导致死亡。

其次，人们对基因功能的认知还不充分，对基因之间的相关关联、相互影响的机制探索只是沧海一粟，单个基因所具备的功能尚未被人类彻底了解，而且，多个基因还会有复杂的相互关联。比如你希望修改一个致病基因，但是也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了其他正常基因的正常表达，使患者罹患其他严重疾病。还是拿射箭来打比方，你自以为射中了敌军阵营里的重要人物，但他其实是潜伏在敌军阵营中的同党。

对基因的误操作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结果？事实上，科学无法预测，但是一些科幻作品已经在描绘这样的图景，比如《弗兰肯斯坦》《狂暴巨兽》或者《蜘蛛侠》，疯狂的科学家强行更改原本自然进化的生命，试图创造出更优秀更强大的生命基因，但是，亲手制造出来的恶魔却脱离控制，反噬创造者本身，甚至给整个人类造成厄运。

我们不妨这样比喻，基因编辑技术如同一个拥有“洪荒之力”的孩子，前所未有的强大，但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人类改变基因的同时，也是在改变自然选择的进程。所产生的未知问题，就目前而言，人类暂时无法百分之百的应对。

你或许会问了，既然有这么多不可预料的后果，那我们应该摒弃基因编辑技术吗？这里其实需要说的是，人类科学革命中有很多技术都是双刃剑，要看我们如何使用。正如上一期我们提到的原子能技术。无论如何，基因编辑都是人类科学史上的巨大进步。人们通过基因编辑重塑动物性状，让它们变得更符合人类的心意，比如培育出不长角的牛，体重不超过15公斤的迷你猪，不能生育的蚊子等等。我们还可以用来治病救人，目前在眼科和血液等疾病领域，都已经验证了基因编辑的有效性，针对血友病、镰状细胞性贫血症、杜兴肌营养不良症等疾病的医学研究都在进行。

所以，我们需要讨论的，不是如何锁住这个拥有洪荒之力的孩子，而是如何把他引导到人类需要的方向上。在这方面，人们正在做出努力，主要集中于两点：一方面是加强监管，另一方面是继续完善技术。

在监管方面，英国《自然》杂志呼吁应该让具有专业知识的科学家参与基因疗法等新疗法的审批，美国FDA（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则发表一份监管草案，把基因编辑分为3个类别监管，分别是基于体细胞编辑的人类医学产品、基因编辑植物衍生食品和动物衍生食品。中国也发布了相关的法案，来保证基因编辑——尤其是对人的基因编辑能够得到有效的监管。在技术完善方面，科学家也从来没有停下步伐，比如，为CRISPR工具加一个“开关“，或者增加”导航仪“的精准度，或者是换一把更加锋利的剪刀，其宗旨是提高基因编辑的效率与准确性。

在节目最后，我想说的是，目前人类对基因编辑的研究还远未达到电影中所说的程度，在利弊共存的情况下，基因编辑的探究之路注定会承受鲜花与质疑，任重而道远。下一期节目中，我会就最近的争议性热点事件跟你聊聊，有关伦理道德的困难的问题。欢迎继续走进“折叠宇宙”的世界，我们下期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