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是刘文飞。在今天这一讲里,我们主要来介绍一下《静静的顿河》这部史诗小说的情节和内容。
小说《静静的顿河》的题目应该出自小说开篇引用的那首“哥萨克古歌”,在这首仅十行的“古歌”中,“静静的顿河”这一偏正短语竟然出现了六次:
年轻的寡妇装点着我们静静的顿河,
我们父亲般静静的顿河布满孤儿”;
哦,静静的顿河,你是我们的父亲!
哦,静静的顿河,你为何如此浑浊地流淌?
唉,我是静静的顿河,我怎能不浑浊!
我是静静的顿河,冰冷的泉水在我的河底喷涌,
我是静静的顿河,白色的鱼儿在我的水中翻腾。
“静静的顿河”既是描述的对象又是说话的主体,一问一答之间,“静静的顿河”作为一个高度概括的形象已跃然纸上。不知这首“古歌”是否真的存在,这也可能是肖洛霍夫的“拟古”“仿古”之作,但作家在小说开头处这有意的反复强调,却无疑把“静静的顿河”这个意味深长的隐喻植入了每一位读者的记忆。
我的一位俄国朋友告诉我,他在看到《静静的顿河》这个标题时的第一个联想就是“太平洋”,因为在俄语中,“太平洋”的说法就是“静静的海洋”。他的说法或许能让我们意识到,肖洛霍夫小说的题目或许原本就是一个“矛盾修饰”。
不到两千公里长的顿河在俄国其实算不了一条真正的大河,就长度而言它甚至排不进俄国河流的前十名。
然而,在肖洛霍夫以这条河流命名的小说面世之后,顿河却成了全世界最著名的河流之一,“静静的顿河”更是成为一种固定组合,其中的形容词似乎也成了河流名称的组成部分。
然而,这条河其实并非“静静的”:在其流经峡谷的上中游河段,水流湍急;在其汇入亚速海的三角洲河口,波涛汹涌;顿河在冬季会封冻(在小说的结尾,厌倦了战争的小说主人公格里高利就把武器丢进了顿河的冰窟窿),解冻之后往往春水泛滥;在小说主人公们居住的约申斯克镇(也是小说作者肖洛霍夫的故乡)附近,顿河拐了一个大弯,此处河面开阔平静,但平静的河面下却暗流涌动。
对顿河了如指掌的肖洛霍夫,就是在用这样的顿河来隐喻哥萨克人的生活和命运。哥萨克人世代居住的顿河地区水草丰美,土地肥沃,风景如画,哥萨克人在这里生老病死,在这里恋爱和劳作,他们的生活一如顿河绵延不绝的流水,既平凡又诗意。
然而,作为俄国统治阶级豢养的猎犬和猎鹰,作为一个用来服务国家机器的准军事阶层,哥萨克人的生活又注定是动荡的,不幸的,他们的命运注定是悲剧性的。
在沙皇的历次领土扩张中,哥萨克人都是急先锋,他们在赢得英勇善战的名声的同时,也在顿河沿岸留下了无数的“寡妇”和“孤儿”。
而在小说所集中描写的“国内战争”期间,哥萨克人同时成为红白双方竭力拉拢或逼迫的对象,他们之命运的悲剧性就越发浓烈了,在那样的历史时刻,静静的顿河是一定会被搅浑的!
于是,用来修饰顿河的“静静的”一词,就这样带有了深刻的悲剧内涵。
下面我们来简单转述一下《静静的顿河》的故事情节。
麦列霍夫一家生活在俄国顿河畔的约申斯克镇鞑靼村,男主人名叫潘苔莱。大儿子彼得已经成婚,儿媳叫妲丽亚。小儿子格里高利爱上邻居家斯捷潘的妻子阿克西尼娅,阿克西尼娅婚前曾遭人奸污,婚后长期受丈夫虐待,但她活力四射,激情荡漾,在斯捷潘服役期间她与格里高利有了私情。
格里高利的父亲为了避免丑事外扬,安排了格里高利与村中首富的女儿、性格恬静的姑娘娜塔莉娅结了婚。但格里高利并不爱妻子,他不久便与阿克西尼娅公开同居。
格里高利的父亲羞愧难当,痛打儿子,格里高利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和阿克西尼娅一起去邻村富人家帮工,两人还生下一个女儿。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格里高利应征入伍。娜塔莉娅见丈夫对自己毫无感情,十分痛苦,想要自尽。格里高利在军中勇敢杀敌,被授予十字勋章,但第一次杀人后的感觉也令他痛苦了很久。
不久他因负伤第一次休假,发现阿克西尼娅和地主少爷叶夫盖尼勾搭成奸,他和阿克西尼娅的女儿也已夭折。格里高利怒火中烧,痛打了叶夫盖尼和阿克西尼娅,然后回到家里请求妻子娜塔莉娅的原谅,两人言归于好,一年后,娜塔莉娅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格里高利重返部队。
在部队中他遇见哥哥彼得罗和情敌斯捷潘,斯捷潘屡次想加害格里高利,可格里高利反而在战斗中救了斯捷潘一命。身在战场的格里高利一方面觉得战争是荒谬而又残酷的,一方面又认为不能玷污哥萨克的英名和荣誉。
此时,一些工人和布尔什维克进入军队,他们进行秘密宣传,在为将来的革命而学习“战争的艺术”。格里高利在沙皇军队中被提升为排长。
沙皇政权倒台,临时政府成立,十月革命爆发,苏维埃政权建立,国内战争的硝烟弥漫全俄。格里高利转而成为一名红军军官,任连长,英勇地与白军作战。
顿河地区的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波特捷尔科夫残忍地对待被俘的哥萨克军官,将他们全部处死,这极大地刺激了格里高利,他于是借口负伤离开队伍,返回故乡。
父亲听说格里高利曾参加红军,把他痛骂一通。1918年春,白军来到鞑靼村,格里高利拒绝村民要他作哥萨克头目的要求,彼得罗担任头目。红军溃败,波特捷尔科夫及其部下被捕,被判死刑,格里高利见到临行的波特捷尔科夫,说他当初不该那般凶残地对待自己的同胞。
红白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鞑靼村数易其手,政权的每一次交替都会让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个人就像是革命和战争风暴中的一枚枯叶,而能征善战的哥萨克更是成了双方争夺或打击的主要对象。
在鞑靼村建立红色政权时,担任村苏维埃正副主席的柯特利亚洛夫和柯晒沃依在各家搜粮,到处抓人,格里高利也被列入逮捕名单,他听到风声后连夜逃走。
红色恐怖不断四处蔓延,哥萨克人被迫揭竿而起,彼得罗成为起义领袖,后被柯特利亚洛夫和柯晒沃依杀死。格里高利加入叛军,担任团长,彼得罗之死使他变得残酷无情,他率领三千人马,但对“究竟谁是对的”这个问题仍心存疑虑。格里高利升任师长,但白军对他并不信任,因为他有当过红军的“前科”。
叛军占领鞑靼村,妲丽亚亲手枪毙了柯特利亚洛夫,为死去的丈夫彼得罗报了仇。柯晒沃依仇恨哥萨克,在逃走前防火烧房,却又去格里高利家里向格里高利的妹妹杜尼娅求婚。
1919年10月,红军逐渐赢得优势,并最终打垮了白军。格里高利曾想带阿克西尼娅随白军流亡海外,但未成功,只得返回鞑靼村。
这时,麦列霍夫家已面目全非。妲丽亚越来越放荡,甚至试图勾引格里高利,后来淹死在河中;娜塔莉娅成为家中的“外人”,最后死于难产;杜尼娅因为喜欢柯晒沃依而疏远全家;潘苔莱老两口也先后死去。“战争是这一切的根源。”
格里高利回到家乡,见杜尼娅已经与柯晒沃依结婚,柯晒沃依如今是村苏维埃主席,他要格里高利去镇上登记自己的“历史问题”,否则他就亲自押着格里高利去。
听到有人来抓他的消息,他随残余叛军头目弗明逃走,同时带上了与他旧情复燃的阿克西利娅。不久,阿克西利娅在随格里高利逃跑的路上被流弹打死,格里高利悲痛欲绝,万念俱灰,他一个人在草原上毫无目的地游荡,悲叹自己捉摸不定的命运。他将自己的枪沉入刚刚开始解冻的顿河,独自返回鞑靼村。
在门前的台阶上,他看到了儿子米沙特,儿子说:杜尼娅姑姑待他很好,柯晒沃依姑父参军走了,姐姐得病死了。格里高利双手抱起儿子,“这就是他生活中所残留的全部东西了”。
这就是《静静的顿河》的故事,感谢你的收听,我们下一讲来谈一谈《静静的顿河》在中国的译介和接受的情况。
老师讲得自己打了好几个哈欠……
非常感谢
喜欢💕
謝謝。
这个课程讲的比较系统详细。这本书是课程学习的第八十本书了。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