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纳第爵爷又说,他自己并不想去参观那座学院,他只希望带我去3英里外看看一座山边的建筑物的废墟。他说在距离他家半英里的地方,原有一座很方便的磨坊,它利用一条大河的河水做动力,给他自己的家庭和他的许多佃户提供碾磨谷物的服务。大约7年前,那些设计家组成的帮派分子来找他,要他拆掉磨坊,到那座山坡另建一座新磨坊。他们要在山脊上开凿一条很长的运河,修建一座水库,通过管道和机械把水引下来当做磨坊的动力,由于高处的风和空气能驱动流水,磨坊的工作效率便会更高,而水从高处向低处倾斜流下,比河里的流水在水平方向推动磨坊的功效也要高一倍。由于当时他与宫廷的关系弄得很僵,又迫于许多朋友的压力,他只好接受这个建议。他雇了100名工人干了两年,结果工程半途而废,那些设计师们走了,只剩下耻辱留给自己。从此他受尽别人的奚落,那些设计师们又把他们的建议用到其他人身上,向他们提出同样的成功保证,结果同样又让他们尝到了失败的苦果。
几天后,我们又回到城里。墨纳尔爵爷考虑到他在学院里留给人的印象不佳,不愿意陪我一起去,便把我托给他的一位朋友,由他陪我去参观那座学院。
这所科学院并不是一座独立的大厦,只是一条大街两旁的两排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才买下来供科学研究用。
科学院院长十分和蔼地接待了我,我就在科学院里住了几天。每间房子里住着一位,或者两位以上的设计家,我确信自己至少参观了500个房间。
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形容枯槁,双手和脸都像烟一样的黑,头发、胡子很长,衣衫褴褛,而且有几处被火烧煳了。他的外衣、衬衫和皮肤全是一种颜色。8年以来,他一直都在埋头设计怎样从黄瓜里提出阳光,然后把它密封在小玻璃瓶里,在阴雨湿冷的夏天,就可以放出来使空气变得温暖。他告诉我,再过8年,他便可以毫无疑问地以合理的价格出售足量的阳光。可是他抱怨原料不足,请求我捐助点什么来鼓励他的发明,特别是因为在这个季节黄瓜的价钱特别贵。我送了他一份薄礼,好在我的贵族朋友特意为我准备了足够的钱,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惯于向参观的人要钱。
我走进了另一间屋子,差点儿被一种可怕的臭气熏倒,便马上要求退出来。可向导催促我走进去,并悄悄地告诉我:“不要得罪他们,否则他们会对你恨之入骨。”我一听,吓得连鼻子都不敢堵。这个房间里的设计家是学院里资格最老的学者,他的面和胡子都是淡黄色的,手上、衣服上都涂满了污秽的东西。他一见到我,便紧紧地拥抱了我,当时我多么想找一个借口谢绝他这种亲热的礼仪啊。自从他到科学院工作以来,就是研究怎样把人的粪便还原为食物。他把粪便分成几部分,去掉从胆汁里得来的颜色,让臭气蒸发,再把浮着的唾液除去。人们每星期供给他一桶粪便,那种桶大约有布利斯脱酒桶那么大。
我又看到另外一个人在做把冰烧成火药的工作。同时他还给我看了他写的一篇关于火的可煅性的论文,他打算发表这篇论文。还有一位最巧妙的建筑师,他发明了建筑房屋的新方法,就是先从屋顶开始建筑,自上而下一直盖到地基。他的根据是,这种办法和两种最精明的昆虫——蜜蜂和蜘蛛的方法相同。
还有一个生来就瞎了眼睛的人,他的几位徒弟也跟他一样,他们的工作是为画家们调色。先生教导学生用触觉和嗅觉来辨别颜色。不幸的是,我发现他们的功课进行得并不是很好,就是教授自己也常常弄错。可是这位艺术家很受全体研究人员的敬重和鼓励。
在另一个房间里,我非常高兴地看到一位设计家想出了一个用猪来耕地的方法。这个方法不用耕具、牲口和人力,只需在一英亩的田地里,每隔6英寸,在深8英寸的地方埋上许多榛子、枣子、栗子和猪爱吃的其他果实和蔬菜,然后把600头或者更多的猪赶到田里去。几天以后,为了找寻食物,它们就会把土全部掘起,不但适于下种,而且拉了满地的屎,顺便也给地上好了肥料。虽然经过实验他们发现费用太大,也太费事,而且几乎得不到什么收成,但是大家都认为这种发明毫无疑问是大有挖掘潜力的。
我走进了另一间房子,里面的墙和天花板上都挂满了蜘蛛网,只有一条狭小的通道留给学者出入。我进去以后,他高声向我叫喊不要碰乱他的网。他慨叹全世界上的人长久以来利用蚕来抽丝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其实我们有许多昆虫的本领远远超过了蚕,因为它们既懂得纺又懂得织。他又进一步建议,利用蜘蛛,织网的消耗可以全部省下来。后来,他给我看了许多颜色美丽的飞虫,我这才完全弄明白。原来,他是用这些飞虫来喂蜘蛛的。他解释说,蛛网可以从它们身上得到色彩,因为那些飞虫的颜色齐全,所以他能投其所好。如果他能以适当的食物(像树胶、油和其他黏性物质)供给飞虫,那纺出来的丝线就能十分牢固、坚韧。
还有一位天文学家正在设计在市政厅顶的大风信鸡上装置一架日晷,用来校正地球和太阳在一年中和在一天中的运转,使它们能适应风向的意外转变。
忽然,我感到一阵腹痛,我的向导就领我来到一个房间,那里住着一位非常出名的专门治疗这种病的着名医生。他使用一种器具能施行两种作用相反的手术。他有一个装着一根细长的象牙嘴的大风箱,他把象牙嘴插入肛门以内8英寸,就能把肚子里的气吸出来。他还告诉我他可以把肚子抽成一个又细又长的干膀胱。但是,如果病势来得顽劣、凶险,他就得把风箱装满了气再把气嘴插入肛门,把气打进病人的肚子。然后拉出风箱气嘴再装足气,一面却用拇指紧紧堵住病人的屁股眼。这样一连打上三四次气,打进去的气就会喷出来(就像用抽水泵一样),这样也就把毒气一起带了出来,病人也就好了。我看见他正在用一只狗做这两种试验,第一种试验不见有什么效果。经过第二种手术以后,那畜生简直要炸了,接着猛放了一阵,可把我和我的同伴熏坏了。狗当场死了。我们走的时候,那医生还在施行同样的手术来营救它呢。
我参观了许多房间,但是我不愿再拿这样一些奇闻来打扰读者了,因为我总希望能说得简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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