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大槐树》：祖先记忆、家园象征与族群历史，从大槐树传说到中国地方历史变迁

山西洪洞大槐树的移民传说，一场民众记忆的大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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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笔记 

《说不尽的大槐树》的作者，是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赵世瑜。

大槐树是一个民间传说。根据河北、河南山东等地的族谱记载，生活在华北一带的宗族，他们的祖先，大都是元末明初的时候，从山西洪洞大槐树这个地方迁出来的。

移民原因

一、《胡大海复仇》

元朝末年，有个叫胡大海的人在河南要饭，遭受侮辱，发誓要报复。后来他跟随朱元璋发达后，请赏报仇。胡大海带领军队由河南杀往山东，造成两地尸积如山。朱元璋只好下令从山西大槐树往河南、山东没人的地方移民。

二、《燕王扫碑》

明朝时，朱棣起兵发动“靖难之战”，所过之处化为废墟，造成中原、江北地区人烟稀少。

三、《三洗怀庆府》

朱元璋的军队与元军在今天河南焦作一带展开拉锯战，双方都让当地百姓在门上挂上牌子，表示顺从自己。百姓两边都不敢得罪，就在牌子的正反面各写上双方的名号，不论哪一方攻过来，只要一翻牌子就可以。这件事最终被朱元璋一方所发现，他一怒之下杀光了当地百姓。后来朱元璋继位后，下令从人口密集的山西洪洞县，往怀庆地区移民。

这三个版本反映出的历史是，元末民初的战乱，大量地方变成废墟，政府只好通过移民，来填补人口空缺。

移民过程

“打锅牛”分家：聚集在大槐树下移民的队伍里，有一家姓牛的弟兄五人，临别之时依依不舍，打破了一口铁锅，分为五块，五个人各拿一块，作为后代人认亲的标志。

脚趾甲复形：官兵诱骗人们聚集在大槐树下之后，强迫他们进行登记，每登记一个，就用刀子在移民的脚上的小趾甲上划一刀作为记号，以防他们逃跑。如今，移民后代脚上的小趾甲分为两半，据说就是被砍了一刀的缘故。

背手解手：官兵为了防止移民逃跑，把他们反绑起来，押着移民上路。一旦有民众要小便，就会向官兵报告：“老爷，请解手，我要小便。”报告的次数多了，便精简为“老爷，我解手”。从此，“解手”就成了“小便”的代名词。

当时的移民，不是出自官府威逼，就是被官府欺骗，这些痛苦的移民经历，最终成为一种重要的集体记忆，由移民的后代们共享。

如何流传

一是口头传说，二是文字记录

大槐树的传说，为什么重要？

洪洞大槐树的移民传说，与社会群体的认同有着密切的关联。

生存策略：明代初年实行卫所军户制度。军队从户籍中抽丁而来。为了防止逃兵，军人们往往会被发配到距离原籍非常遥远的地方，为了应对这种军户制度造成的人口流动，许多军户都编了家谱，大家原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如今生活在一起，就需要求同存异，这样一来，拿出洪洞大槐树移民的传说，达成共识，就成了一个很高明的生存策略。

汉族意识：明初和清初，都是民族矛盾特别激化的时代，要如何才能建立民族认同呢？当时的汉人群体，找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一段共同的历史记忆，洪洞大槐树的传说，再一次被提上了台面。一个村落，一个家族，只要打上洪洞大槐树的标记，就完成了中原汉人身份的认同。

民族象征：清末民国初年的时候，中国有了亡国灭种的危险，接受了近代民族国家观念的精英群体，特别希望中国不再一盘散沙，民众能够凝聚出一种力量，于是，他们重新挖掘“大槐树”传说的意义，希望把大槐树传说，改造成为一个民族的象征。

总结

大槐树的传说，在不同的现实条件下，充当了地域认同、族群认同，还有国家认同的文化工具。

作者认为，大槐树这个地名，事实上并不需要一定真的和它有关，大槐树已经成为来自千千万万个不同地方的移民群体，他们的共同象征。

解读 | 青朱子

播音 | 李开

策划编辑 | 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