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汉书（一百三十九）——史上最不严肃的帝位选拔和最好运的放牛娃

                                      224、汉书（一百三十九）

       上集说到王莽死后，忠于他的部臣，不是投降，便是战死，或者处斩了。不过有两个人例外，他们选择了投奔前汉朝钟武侯刘圣。这两个人便是严尤和陈茂，这两人在昆阳城下战败后，逃到沛郡谯县，自称汉将，召集官吏和百姓聚会。严尤向他们宣讲王莽篡位、天意让他灭亡和神圣的汉朝复兴的情形，陈茂说到激动处甚至伏腰哭泣。

       按理说看严尤和陈茂这副状况，他们是支持汉朝复兴的，而更始帝刘玄就是打着汉朝复兴的旗号啊，但是严尤和陈茂有着自己的野心。两人本是新室朝臣，而且刘玄是由绿林军扶立的，所以，他两估摸着若是向刘玄投降，即使不被杀，但也会受到排挤，得不到什么重用。就在这时，他们听说刘圣在汝南郡有着自己的势力，便前去投奔。

       刘圣啊，是汉景帝刘启的后裔，原本的封地便在南阳郡、汝南郡境内，王莽代汉建新时，将刘圣的爵位废了，贬为庶民。刘圣便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在湘南各地联络汉室子弟和绿林好汉，在承阳的汝南一带起兵。一时间，湘南各地，闻风归附。 当严尤、陈茂逃到汝南，投奔刘圣后，刘圣委严尤、陈茂以军政大权。随后，在严尤、陈茂的怂恿下，刘圣于公元23年在承阳称帝，沿用汉朝国号，意在兴复刘邦的汉朝，自称“大汉嗣元皇帝”，简称“汉嗣元帝”，与中原一带的更始政权分庭抗礼。

         更始政权自然不能容许刘圣这种行为，于是派大将刘信率领数万军队南下，攻破承阳城，做皇帝不到两个月的刘圣被杀。而此时作为刘圣政权的大司马严尤，丞相陈茂也随之一起死去。至此全国都归属了更始政权，承认其为正统汉朝统治。

       不过虽然全国都归属了更始政权，但是新室还有一些残余余孽。比如当初申屠建因曾跟从崔发学习《诗经》，因此当申屠建到达长安后，崔发向他投降，申屠建顾念教授之谊，没有为难崔发。结果后来崔发宣扬王莽代汉之事，申屠建只能命令丞相刘赐将崔发斩首示众。因为崔发的前车之鉴，后来史谌、王延、王林、王吴和赵闳都在投降后被杀。

        在清楚了新室余孽后，申屠建又扬言三辅民众狡猾，一起杀害了他们的君王。这三辅地区是指汉代长安周围之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个地区，也就是现今陕西省关中一带。之前我们就提到过，王莽的政权虽然是被各路拥护汉军的起义军打下的，但从本质而言，这些首先打下皇宫的还真不是更始政权的主力军，而是京畿周边的大家族、民众一起各地开花般的陆续起义，争先恐后的包围了长安。因此就有了申屠建所谓的三辅民众狡猾的说法，这言论宣扬出去后，三辅的官员、百姓自然惶恐不安，所属各县拥兵格割据，以至于申屠建等人不能平定他们，派人驱马前去禀告更始帝，更始帝决定由宛城迁都洛阳。

         更始二年（公元24年）二月，更始帝抵达长安，下诏大赦，除王莽的子女外，其他人都赦免其罪责，因此王氏宗族得以保全。更始帝带来的大军也将三辅完全平定，随后刘玄以长安为都城，住在长乐宫。

        不过相比于新室余孽和三辅民众而言，其实此时的中国尚有一股更加能威胁更始政权的势力，那就是比绿林军举起反抗大旗还要早，与绿林军齐名的赤眉军。

         这赤眉军啊，因举其反抗的旗帜更早，王莽很早就开始打压他们，公元21年，派大将军景尚镇压赤眉军，结果第二年年初就被赤眉军打败，景尚被杀。王莽又派更始将军廉丹，太师王匡（与绿林军王匡同名）率十几万大军在无盐（今山东东平）与赤眉军决战，王莽军大败，死伤过半，王匡逃跑，廉丹等20多名将尉被杀。无盐大捷后，赤眉军在黄河南北纵横弛骋，队伍扩大到数十万人。但是因为一没有像绿林军一样立皇帝，二来一直未向长安进发，攻打新室政权，所以虽然举其反抗之旗更早，反而让绿林军抢了先。

就在更始帝由宛城迁都洛阳后，赤眉军首领亲自去洛阳表示愿意与更始政权合作，但更始帝刘玄采取冷漠应付的态度，只封 樊崇等20几人为列侯，无权无禄。樊崇等人愤然离开回到赤眉军营地，自此绿林、赤眉两军决裂。

       次年夏季，也就是更始三年（公元25年），赤眉军樊崇等部几十万人进入关中，立刘盆子为帝。这刘盆子啊，乃泰山郡式县（今宁阳县华丰）人，为西汉远支皇族，汉高祖刘邦之孙城阳景王刘章之后。刘盆子祖父刘宪在汉元帝时被封为式侯，父亲刘萌在王莽篡位后被杀。他与兄刘恭、刘茂是被劫入赤眉起义军中的，一直从事放牧之事，说白了就是个放牛的。那么为啥放牛都能落着个皇帝来当呢？

        这要从绿林、赤眉两军彻底决裂后说起，樊崇等人在决裂后一思考，觉得目前只剩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分两路向西进攻长安，取代更始政权。不过当赤眉军走到华阴县时，他们又商量道：“这已接近都城长安，而我们还没有一个称号，就是打败了更始皇帝，天下的百姓也会把我们当作一帮匪徒，不会承认我们。我们也应该拥立一个姓刘的皇族，以伸张正义为名，名正言顺的讨伐刘玄”。

        商量定后，他们商定准备立帝事宜，候选人有70多位，唯有刘盆子、刘恭和刘茂是前帝刘孝平帝的近属，而刘恭因从小学习《尚书》，懂得书中的一些大义，于是在赤眉军中尚有些地位，后来他随樊崇等人投降更始帝刘玄，被封为式侯。樊崇等人愤然离开时，刘恭并未离开，而是追随更始帝留在了长安，还因通晓经术多次上书议事，被任命为侍中。

       那么前面所述三人中就只剩刘盆子和刘茂了，就在众人对于是拥立刘盆子还是刘茂难以决定之时，樊崇等想了一个办法，抓阄。樊崇让人准备了70多个书札也就是字条，放进竹制盒中，请那70多位候选人按侯按规定依年龄顺序，从大到小依次摸札。此时的刘盆子年仅15岁，在候选人中年龄最小，按理只能拿到最后剩下的那一札。然随着书札一枚枚被摸出，木盒都空了，唯剩最后一枚竟是那枚帝札，于是樊崇等人立刘盆子为帝，改年号建始。

        说起来，刘盆子称帝的方式怕是史上最不严肃一位了，他也是史上最幸运的放牛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