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子的宇宙观：“道”跟万物的关系（上）

本集文稿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吴东成，这里是“一听就懂的《道德经》”，今天是第一讲：

这一讲我们来讲《道德经》的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眇；常有，欲以观其所徼（音叫）。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在讲“道可道，非常道”之前，我们先来讲一讲“道”。

《道德经》开门见山就是“道”。从此，“道”这个既哲学又宗教的字眼，在中国文化和中国人的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而且成为了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说的、“出口量”最高的字眼之一。不过，天天说“我知道，我知道”的人们，却未必真的知“道”。

那“道”究竟是什么呢？

我在发刊词中说过，“道”就是那个让宇宙天地从“无”到“有”，让世间万物和谐共生的神秘力量。

然而，这样来表述“道”，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里，我再给“道”做几点“小结”：

一、“道”在天地“无”的时候，也就是在天地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有了；

二、天地万物都是“道”这个不老的母亲生出来的；

三、“道”无形无状，无声无色，却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四、“道”大则无外，小则无内，可以弥漫宇宙，也可以敛若尘埃；

五、一切的一切，只要遵从“道”，就会顺顺当当，无往不利；否则就会处处碰壁，头破血流。

这样的几点“小结”，还是远远不够的，不足以表述“道”之万一。

其实，老子之后，也有一些人表述过“道”；

据说老子有一个弟子叫文子，这个“文”是斯文、文化的“文”，不是苍蝇蚊子的“蚊”。文子跟老子、孔子是一个时代的人，年纪大概比孔子小一些。他写了一本书就叫《文子》，唐代的时候被尊为《通玄真经》。《文子》的第一篇叫“原道”，意思就是探究“道”，他是这么说的:

“夫道者，高不可极，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受无形……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麟以之游，凤以之翔……生物而不有，成化而不宰，万物恃之而生，莫知其德，恃之而死，莫之能怨，收藏畜积而不加富，布施禀受而不益贫……”

跟老子并称“老庄”的庄子，又是怎么说的呢？他说的很简单：“道无终始，物有死生。”

还有，宋代到明代期间，有一本不知作者的道家经典叫《性命圭旨》，圭是圭臬的“圭”，上下两个土的“圭”，旨是宗旨的“旨”，其中也有说“道”，他是这么说的:

位天地、育万物，曰道；揭日月、生五行，曰道；

多于恒河沙数，曰道；孤则独无一侣，曰道；

处卑污而大尊贵，曰道；居幽暗而极高明，曰道；

细入刹尘，曰道；大包天地，曰道；

从无入有，曰道；作佛成仙，曰道；

佛经五千四十八卷，也说不到了处；

中庸三十三章，也说不到穷处；

道德五千余言，也说不到极处。

这些文言文都比较好理解，我就不再做翻译。大家可以打开文稿，边听边看。那么，这些优美的文辞，把“道”讲清楚了吗？我告诉大家，它们仍然不足以表述“道”之万一。

正因为什么样的文辞都不足以表述“道”之万一，所以，老子才会在《道德经》的开头，说“道可道，非常道”。

要想读懂《道德经》，就一定要搞清楚“道可道，非常道”，否则，你就连门都进不了。

“道可道，非常道”什么意思呢？它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道”大到无边无际，小到无微不至，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把它表述清楚，要是可以用语言来把它表述清楚，那它就不是“道”；

第二层意思是：这个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把它表述清楚的“道”，它是永恒不变的。 “非常道”本来作“非恒道”，据说是因为避汉文帝刘恒的名讳，把“恒”改作“常”。 

我们来看一下韩非子是怎么解释“道可道，非常道”的：

韩非子著有《解老》一书，“解老”意思就是解释老子，在解释“道可道，非常道”的时候，韩非子说，“道”是“无攸易，无定理”的，所以“道”不可道。什么叫“无攸易，无定理”呢？“无攸易”就是无所易，就是无所变，就是不变；“无定理”就是没有一定之理。既是不变的，又没有一定之理，这样充满矛盾的“道”，怎么能讲得清楚呢？

“道”既然不可道，那为什么又有这么多人不断地在道呢？这就跟“禅”不可说，可又有许多人不断地在说是一样的。“道”的不可道，并不是不能道，而是你千道万道也道不完它，道不尽它。好比画人好画，你画神画鬼试试看，你画的每一张好像都是他，每一张又都不是他，你就算画一千张一万张，也画不清楚它的模样。

现在，我们再把前面说的“道可道，非常道”的两层意思给简化一下：

一、“道”是不可道的；

二、“道”是永恒不变的。

“道可道，非常道”和“名可名，非常名”合在一起，表明了“道”和万物的关系，同时也表明了老子基本的宇宙观、世界观。这一点，我们下一讲再讲。

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