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汉书（一百二十六）——渐渐沦为笑柄的帝王 王莽传（二十）

211汉书（一百二十六）

天凤六年（公元19年），王莽见天下盗贼很多，便下令太史推算历法大纲，规定每六年改元一次，颁行全国。他下诏书说：“《紫阁图》里说太一和黄帝都成仙升天，在昆仑山的虔山上奏乐，后代得到祥瑞得到圣主，应在秦地的终南山上演奏乐曲。朕不聪慧，没有明确地遵循这一符命，现在方才明白。重新称宁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应符命的旨意。《易经》不是说过么，日日更新是伟大的品行，在变化中不断有更新就叫做易。朕将领受这种幸福。”很明显，王莽是想以此举来欺骗百姓，炫耀自己，大家明面上不说，背地里都讥笑这种做法。

于是就这样，王莽初次在明堂太庙进献新乐，群臣也都开始戴鹿皮冠，有人听到这支新编的音乐曲调后说：“凄厉而哀伤，不是振兴国家的调子啊。”

很明显，采取这种欺骗百姓、麻痹自己的做法，对于清剿盗贼、平叛起义并没有什么作用，况且关东饥荒旱灾已持续数年得不到缓解，赤眉军创始人之一的东海人力子都在乡里起兵，同党逐渐增多，部下发展到六七万人。

而之前被王莽派出讨伐句町的更始将军廉丹，此时正讨伐益州，虽然在与句町的征战中取得了三次胜利，但要想彻底的打败句町却也是不能，因此在多次讨伐益州后均未能奏效，便被征召回朝了。王莽召回廉丹，改派复职后的大司马护军郭兴和庸部李晔攻打蛮夷若豆等，派太傅牺叔士孙喜扫清江湖盗贼。然而，就在这四面战事之时，匈奴也加紧侵扰边境。王莽只得大量征集全国男丁和死罪囚犯、官员百姓的奴隶，号称猪突豨勇，作为冲锋的精兵。为什么这些四处抓来的壮丁，还能作为精兵呢，不是因为他们多厉害或者装备都精良，而是因为这些人命不值钱，被逼着悍不畏死的冲上去。猪突豨勇里的豨字本来就是野猪的意思，王莽用这个带着几分贬义的词指代这些拼命向前冲，不怕死的人，这便是成语猪突豨勇的典故来源。

随后王莽又向全国所有官员百姓征税，收取其三十分之一的资财，将缣帛都输送到长安，并命令上至公卿、下至郡县佩戴黄绶的官员，都要保养军马，数量因官品而不等。又广泛召募有特技可用来攻打匈奴的人，为他们预备破格任命的职位，前来应召，自称有本领的人达万人。这些人中有声称能渡水不用船，只需将人马相连，便能使百万军队安渡的；有声称不带一斗粮，只靠服药物，就可使三军不挨饿的；有声称善飞，可一日千里侦察匈奴动向的；王莽听后当即测试了那所谓的“善飞者”，只见那人用大鸟的羽毛作为两翅，头和身体都装上羽毛，浑身用环形的纽带缠绕，结果飞了几百步就坠落了。王莽便知这些人不可用，但暂时想利用他们扬名，便都任用为理军，赐给车马，等待出发。

当初匈奴右骨都侯须卜当因为妻子是王昭君的女儿，曾归附中原，王莽便派王昭君的兄弟王歙把须卜当引诱到塞内，裹胁到长安，强立他为须卜善于后安公。

在最开始考虑诱迎须卜当时，大司马严尤进谏说：“当让他在匈奴右部，他的军队没有侵扰边境，而且单于一有什么动静，他就向中原通报，是我们在北面极大的帮助啊。如今非要把他接来，安置在长安，他便只是区区一个胡人了，反而不如在匈奴时有用。”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然而王莽却不听。等通过引诱、裹胁的方式得到须卜当以后，便准备派严尤和廉丹率军讨伐匈奴，赐他二人姓徵，号称二徵将军，计划杀掉单于舆，立须卜当来取代他。

严尤和廉丹在车城西横厩整合齐点军队，尚未正式启程。此时的严尤内心非常的纠结，他素来有勇有谋，对王莽攻伐西夷颇有异议，只是奈何多次进谏，都得不到采纳，便撰写了古代名将乐毅、白起不被任用的评议和对边疆事务的意见，一共三篇奏疏作为劝谏，不过没有下文。等到临出兵有机会参加朝廷讨论时，严尤坚持说匈奴可暂时搁置到以后，当务之急是山东盗贼。

王莽当即大怒，下策书道：“严尤就职四年，对蛮夷侵犯中原不能平息，对寇贼奸邪不能消灭，不怕天威，不行诏命，相貌狠毒，还自以为善良，固执已见，心怀不良，非议并破坏军事大计。朕不忍心将严尤交给司法处理，命令交出大司马和武建伯印绶，回原籍去。”随后让降符伯董忠为大司马。

在接二连三让王莽不顺心的事情发生后，也来了件顺王莽心意的事，翼平郡田况上奏说郡县对百姓估算财产不实际，建议按三十税一的比例再收税一次，王莽应允，并认为田况忠心忧国，将他的爵位提升为伯，赐钱二百万，广大百姓都纷纷诅咒田况。青州、徐州百姓大多被迫离开家乡流亡，老弱死在路上，壮者汇入盗贼之中。随后夙夜郡连率韩博上奏道：“有位奇士，高一丈，体大十围，来到臣的府邸，说想奋击胡虏，自称叫巨毋霸，出自蓬莱东南、五城西北的昭如海滨，车容不下，三匹马拉不动，臣当天用四匹马的大车，竖着虎旗，载着巨毋霸前来朝廷。巨戊霸躺下时枕在鼓上，吃饭都用铁筷，这是上天让他来辅佐新室啊。请陛下做好大甲高车和孟贲夏育之衣，派一名大将和百名虎贲在路上迎接。京师城门如果容不下他，就将门开得高大些，以宣示百蛮，镇抚全国。”这韩博啊，是采用王莽的思维来故意描述这件事和提建议，想借此讥谏王莽。王莽可不傻，他看出了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心生厌恶，将巨毋霸留在所到达的新丰县，将他的姓改为巨母氏，说是因文母太后降生此人而使王莽能完成霸业。随后召来韩博，将之投入监狱，并处斩示众，处斩的理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