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韦伯：邀舞

各位朋友，大家好！

今天分享的是奥地利作曲家韦伯的故事。韦伯是德国早期浪漫派作曲家，父亲是唱诗班的领唱，同时还是个优秀的小提琴手，为了不让孩子和外边不三不四的人瞎混，父亲就在家教他音乐和美术，油画，水粉画，铜板腐蚀画什么都搞。但本能和直觉，让幼年的韦伯把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音乐上。他的全名叫卡尔·玛利亚·冯·韦伯，德文名字有讲究，凡是有“冯”这个字的，（德文写为VAN），过去也译成“范”，意味着家族有贵族血统。贝多芬的名字也有这个字，但韦伯祖上一直是农民和工匠，显然这是韦伯的父亲后加上去的。无非是担心儿子日后在社会上被人看不起。说来天下真是小，莫扎特的妻子康丝坦斯·韦伯还是他的堂姐，况且她家也不是贵族。

韦伯其貌不扬，一条腿跛足，也就是我们说的瘸子，个子很矮，从小患有肺病，造成胸部发育不全，但手臂长，手掌大，这恰恰是弹钢琴的好材料。虽然脸瘦削苍白，但两只眼睛很有神，一头卷发也很潇洒。青年时期，他游历了很多城市，学手艺，见世面，在维也纳还跟作曲家海顿的弟弟，莫扎特的老师萨列里学习，这让他成长很快，但也染上了坏毛病。整宿地喝酒，与戏剧界的女伶们风流韵事不断。大手大脚地花钱，自然也就债台高筑。要知道，那个时候单靠作曲收入是很低的，为了还债，他先后应聘了几个城市的歌剧院指挥和经理的职位。作为指挥，他的功劳是对乐队位置进行了调整。过去的乐队都是管乐在前，弦乐在后，本来弦乐声音就弱，前面的铜管一吹就更听不到了。韦伯把铜管挪到后边，木管在中间，弦乐在前台的左右两侧，这样乐队的声音就平衡了。现代乐队的基本摆法就是韦伯确立的，不过样式还是根据指挥的喜好来定的。

  那个年代的作曲家一个人要顶好几个人用。就说韦伯，除了指挥、作曲之外，还会弹钢琴、拉小提琴。作曲、演奏、指挥，这些行业细分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事儿了。韦伯对歌剧特别有兴趣，演出了不少歌剧名作。那个年代还是意大利歌剧当道，连莫扎特也得根据观众的喜好来写。当然莫扎特的德语歌剧对韦伯影响很大，他下决心要开拓德国民族歌剧的新局面。

在早期德国浪漫主义作曲家中，除了贝多芬有一部《费德里奥》，舒伯特和舒曼他们都没写什么，只有韦伯拖着病体在短短的一生中为世人贡献了十部歌剧。最出名的是根据德国民间传说所创作的《魔弹射手》。歌剧首演非常轰动，演出结束后，甚至连小孩儿都会唱其中的插曲《出嫁时的花环》，同时歌剧还带出了品牌效应，出现了“魔弹射手啤酒”和“魔弹射手女装”都是从这儿出来的。序曲以简化的形式描述了歌剧的情节，直接指明了歌剧美好的结局，并特别把必胜的恋人“阿加特”主题放到序曲的结尾。一起来听一下这个辉煌乐句。

韦伯的终身大事也是一波三折。前几次都不欢而散。好事也要等合适的机缘。在他的歌剧事业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刻中，终于也找到了意中人，女高音卡罗丽娜。一次演出，卡罗丽娜受伤，韦伯借机去看望，正好增进感情。当然，求婚、订婚这些程序是必须的。1816年11月，两人正式订婚。朋友们给他俩开了个小型庆祝仪式，但仪式结束后不久，两人就恋恋不舍地分手，卡罗丽娜要去德累斯顿演出，而韦伯则去萨克森国王乐队荣任指挥。好事多磨，一年后，两人终于举行了婚礼，搬进德累斯顿的新居。1819年，韦伯写了一首钢琴曲，作为献给卡罗丽娜的生日礼物，这就是《邀舞》。《邀舞》在他的钢琴曲里不是水平最高的，但却是最有名的。《邀舞》很有戏剧性，旋律优雅华丽。说到《邀舞》还有个小故事。据传韦伯在钢琴上一边弹琴，一边跟妻子低声细语地诉说着作品表达的“故事”：1-5小节，男士首次接近女士，5-9小节，女士礼貌避开。9-13小节，男士更加迫切的邀请女士共舞，13-16小节，女士答应了男士的请求。17-21小节，两人开始交谈，有问有答。21-25小节，两人的表情更为丰富，热情也越来越高涨。25小节之后，他们终于走到一起，步入舞池。韦伯写的这么细致，估计我们也反应不过来，还是听音乐吧。

缓慢、悠长的引子过后，接下来是作品的主题—圆舞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华尔兹。其实《邀舞》的出名要仰仗着法国作曲家柏辽兹，1830年，他把钢琴版的《邀舞》改编成管弦乐队版，没想到比钢琴曲更出名。钢琴曲反倒演得更少了，来听第一首圆舞曲。

显然，管弦乐队版色彩更为丰富。大提琴彬彬有礼、温情款款的旋律，长笛和单簧管娓娓应答都很妥帖。圆舞曲共有五段，欢快的第一圆舞曲，优美的第二圆舞曲，然后是富丽的第三圆舞曲，第五圆舞曲完了之后，一二三圆舞曲反复一遍。反复让乐曲更为丰满。结尾回到平静的序曲，男女舞伴相互致意后舞蹈结束。乐队版的《邀舞》越传越远，而韦伯的钢琴版却很少演奏了。这首作品还确立了典型的维也纳圆舞曲的结构，对后来老斯特劳斯的维也纳圆舞曲的风行有始作俑者的意义。简单说，就是序曲过后，几首各不相同的小圆舞曲轮番奏出，最后简短结尾，而在《幻想交响曲》中，柏辽兹又第一次把圆舞曲写成完整交响曲的一个乐章。

就在写了《邀舞》后的两年，也是《魔弹射手》柏林首演大获成功后，韦伯送卡罗丽娜去疗养。回来的路上遇到暴风雨，差点把他掀翻到河里。于是他郑重写下遗嘱：死后一切财产都归妻子卡罗丽娜一人所有，可见俩人婚后恩爱有加。其实韦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是有预感的，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写下遗嘱。那个时代的作曲家大都不长命。不是先天不足就是后天多病，莫扎特36岁不到，舒伯特不到31岁。因为先天肺痨，韦伯也只活了40岁。韦伯的歌剧现在虽然不常演出，但当时大行其道的歌剧序曲现在还是国内外音乐会的保留曲目，另外两首钢琴写作曲、单簧管协奏曲虽然没有莫扎特的浑然天成，生动流畅，但也成为早期浪漫派向成熟浪漫派过渡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阶段。

韦伯《邀舞》的故事，今天就讲到这里。下期节目我们分享肖邦的故事：马略卡岛的忧郁。各位有书的朋友，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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