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牛鬼蛇神》1 | 原著精华： 它是作者经历人生低谷后的爆发之作

本集文稿 

《牛鬼蛇神》

作者：马原

故事发生在一九六六年九月，大元加入了有史以来最为壮观的集体活动—— “大串联”。

由于北京火车站过分拥堵，大元被调度到通州。晚饭，大元在小摊上买了两角钱杂碎，进了一家清真馆。也因为这两角钱的杂碎，大元被店里的胖师傅误会他带了猪肉进来。大元挨了胖师傅一掌，头撞碎了玻璃，不断滴血。这时，一个男孩冲了出来喊道：“你瞎了？！趴地下闻闻，那是羊杂碎。”男孩背着大元到医院包扎。事后，十三岁的大元和那个大他四岁来自海南岛南端的吊罗山的男孩——李德胜，便成了莫逆之交。

成为朋友的第一天，大元和李德胜去了天安门广场、英雄纪念碑。上车回通州前，李德胜跟大元说：“大元，咱们没道理一直待在通县，咱们得搬到北京来。”于是，李德胜跟大元迁入铁道科学研究员红卫兵接待站，留在了北京。

在北京，他们去了天坛，大元独自逛院子时认识到了一位唱歌特别好听的十七岁女子——林琪。虽然相识时间很短，但是，相处的日子便成了他们情窦初开的美好回忆。

此行，大元和李德胜在北京相聚了十一天，离别之时，他们一道去了火车站，大元内心特别不舍。李德胜对大元说：“要不就约好，要长大一起长大。”大元说：“我们相约一起长大，一言为定。”史无前例的大串联成为这两个男人久远友谊的起缘。

李德胜回到家乡吊罗山崩石村，把家里的老屋重建一回、在村里开了第一家理发店并且收了徒弟小顺。一九六九年，他娶了来自黎母山古老的黎家寨子的女子作为老婆，第二年大儿子阿光降生。后来，李德胜有了大女儿阿翠，二女儿阿霞。一九七八年的元旦，小儿子生出来便是怪胎，右臂和右腿天生就缺失，这个畸形婴儿只活了三天就溺毙而死。而这件事情李德胜并没有在信里告知大元。

一九八二年，大元的第一个孩子问世，同年，李德胜的老婆也有了第五个孩子。李德胜在信中说道，是个女孩。希望大元为小女儿取名。小女儿最后取名为李小花。

书信往来十七年，李德胜在信中说道，他遇见了山怪，这件事引起了大元极大的兴趣。为了目睹山怪的真面目，大元启程去找李德胜。

一九八三年，大元来到李德胜的家乡，由于李德胜家里地方狭小，便安排了大元在山上住，这一趟旅程并没有让大元看到李德胜所说的山怪，但是，在李德胜的带领下见识了五毒，也知道了这些年李德胜遭遇的事情：

前些年，李德胜在村里开了一间药铺，被贫困山民视为卫生所。一次偶然，他认识了小牧童并为小牧童的家人治病，原来这位小牧童是村里养殖户首富的家人，之后村里发生一次严重的牛瘟，这家养殖户损失惨重，政府官员和养殖户把事情迁怒于李德胜，不仅被罚八百元还被判决终生不得行医卖药，最后连药材铺都被封了。然后是其他一系列接踵而至的灾难，六岁的大女儿阿翠被一辆外来的吉普车意外撞死了。

在临别之前，大元来到了李德胜家里做客，吃饭时，李德胜便谈论道：“鸡是文昌鸡，鸭是嘉积鸭，羊是山东羊，蟹是和乐蟹。话是这么说，我觉得那里的鸡和鸭都不如吊罗山的好。”大元则说：“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光东西好还不够，还要有一个好故事。你说的四大美食，一定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了故事就很容易流传，也容易被记住。”这一次相聚，李德胜的一家人让大元感觉到天地长久的和谐。

几年之后，大元邀请李德胜来西藏玩，之前李德胜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母亲去世了，安顿好母亲的丧事，他忽然想出去走一走，便来到了大元居住的城市——拉萨。刚到拉萨，他们就讨论起《古兰经》，对于大元来说，《古兰经》读起来有些吃力，毕竟每句话都有它的奥秘，需要花心思琢磨。就书中的一句话“你们中有人复返于一生中最恶劣的阶段，以致他在有知识以后又变得一无所知。”李德胜解释道：“人生有起有落，有人反复处于低谷当中，这种时候他会怀疑以前所学到的东西，他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大元听完李德胜的解读大为惊讶，内心更加佩服李德胜。

为了更好地款待李德胜，大元的好朋友启达建议让李德胜住在他那。当晚，启达家来了五位好友，一边畅谈一边喝青稞酒。谁知道启达拿酒的时候不小心踏空受伤送院治疗。李德胜在照顾启达的时候，聊起灵异世界，在启达眼里“天堂并非一个目标或者终点。他说酒便是酒徒的天堂，烟也是烟民的天堂。真正的天堂应该在过程里，能让人享受的过程当然就是天堂。还有四个字，那四个字一定是天堂——天伦之乐。”这番话很让李德胜对启达有了几分小崇拜。

之后，大元带李德胜逛了八角街；贺中带李德胜去了林芝；少华则是带他去色拉寺收获拓片……李德胜来西藏的这些日子让大元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元聆听李德胜的所见所闻，仿佛看到了一九六六年的李德胜，让他想起了那个约定——相约一起长大。

现在，李德胜要走了。他不仅仅是离开拉萨，不仅仅离开大元，不仅仅是离开他自己从一九六六年开始的记忆，他最终将走出大元的生活。

除了李德胜，还有一位朋友远道而来看望大元，那就是林琪。现在的林琪已经定居在美国，是一名修女。这次来拉萨全因大元写的小说，把拉萨描绘得极其有趣。

在参观拉萨第三大寺庙——甘丹寺的时候，林琪说：“宗教非常奇妙，它不在意当中给历史留下显赫的辉煌，我指的是那些宗教建筑，它们是神的殿堂。现金地球上几乎所有有历史的美丽建筑，都是宗教的遗迹。”林琪总共逗留了七天，这七天让她感叹：“要是真有来世，我倒宁愿下辈子做一个西藏人。真羡慕他们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

一九八九年，大元与妻子调回东北，之后由于家庭矛盾，协议离婚，儿子归大元抚养。一九九五年，大元来到海南岛做电视节目制作，可惜，好景不长，由于经费问题董事长主动开口将公司关张。之后大元回到上海在一家学校教书，在这里遇到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人——姚吴。

大元打自离婚后状态都比较差，于是姚吴建议大元去海南岛走走，回来之后精气神总会有比较大的改观。就在海南岛，大元认识了李小花。两人刚打算结婚的时候，大元肺部长了东西，生命受到威胁，而这时候，李小花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照顾大元。就像大元的好朋友丁当说的：“在小花出现之前，没有哪一个女人能真正走进你的生活，因为你不需要。可是这一次不同，是老天在你有了大劫之时派了专属于你一个人的天使来，所以你必然会接受这个天使。小花就是你的天使，她为你而来，她的使命就是带着你渡过你的劫。”

大元身体恢复后，马上和小花举行婚礼，这时他才发现李小花就是李德胜最小的女儿，而她的名字居然是自己在25年前为她所起。命运是多么奇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