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开元四年 | 《李白的日记》之《初月》

“诸葛学堂，学语文堂堂精彩”你好！我是助教老师诸葛小唐，这里是音频课程《李白的日记》。

 自古以来，月亮都是文人墨客的宠儿。《诗经》以“月”起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屈原写道：日月安属？列星安陈？月亮是诗人的心灵故乡，是连接人与宇宙的桥梁。小时候的李白不认识月亮，只把月亮呼作白玉盘。开元四年的一天晚上，李白与月亮对视，李白有什么新的发现呢？今天我们读到的这则日记，就是李白晒着月光写下的。

神龙年间，我家在西域惹上官司。情急之下，父亲只好带着5岁的我和家人，从遥远的西域碎叶搬家到了剑南道彰明县，也就是今天四川省的江油市。

还记得，刚到蜀地的我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我觉得这里的山格外的高，路也格外崎岖。相比于碎叶的漫天风沙，这里的群山更让我觉得震撼而神秘。那林间有没有野兽？云雾缭绕在山峰间，那里是不是真的住着仙人？

我们一家终于在清廉乡（现称四川省江油市青莲乡）住下了。

这里上有清溪，旁有廉泉，所以叫“清廉乡”。其实，早在南北朝时期，这里地名的好口彩就已经名动天下。

大家很喜欢这个名字，大概能预示着仕途清廉。但是，父亲当初选择住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想讨“清廉”这个口彩，而是看中这里人烟稀少，又有亲友，住在这里，并没有人能发现我们家的祸事。

我把这里当作我的故乡，这里也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它承载了我大部分的幻想与少年记忆。

在唐朝，神童真的很多。国家法律有明确规定：“十岁以下能通一经及《孝经》、《论语》，卷诵文十，通者予官；通七，予出身。”

杨炯五岁熟背《孝经》，七岁记熟《论语》，王勃六岁即能写文章。虽然我在五岁的时候，也读了六甲五方书计之事。我没有成为神童的原因，大概是我没有把书背下来吧。

在10岁那年，父亲给我读了一篇赋，就是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我在读过之后居然由衷地被这篇文章感动了，我看到子虚拼命炫耀楚王在云梦泽的豪华生活，又看到乌有先生一番的精彩言论。

乌有先生批判子虚大谈淫游纵乐之事，而且在炫耀奢侈靡费。其实，不管是子虚，还是乌有，他们都是司马相如的代言人。

我很羡慕司马相如的才华，因为他能描绘出仙境般的云梦泽景象，也能去批判这种奢靡之风。我的心中产生向这位辞赋大家学习的念头。

读书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因为父亲对我的言传身教，当然也因为家中书香的浸润。在家中读书当然不错，但我总觉得没那么自由。

偶尔一次听父亲说，大匡山上有一座古刹大明寺，环境幽静，自然生态充满意趣。不时还有几只猿猴攀援而过。听僧人说，他曾在山池中洗钵，还看到有野鹤信步于林间。看来这大匡山颇具仙气，这不正是我读书之地的最佳选择吗？

读书寺院之风起源于“永嘉之乱”后，随着官学逐渐衰微，到本朝开元年间，在山林寺院读书已经渐渐成为风尚。

寺庙，尤其是山寺，因为在历代战火中受到的破坏较少，所以能保存和藏有更丰富的图书；山中的美景胜迹，也足以供人们流连吟赏——这些对于我们文人士子来说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告别父亲，我收拾了行李，就来到了大明寺中。

在大明寺读书的那段时光，也是我心最静的一段时光，聆听的禅音，让我与圣贤的对话都显得格外清净。

今天，我读书渐渐读入了迷，等我再次抬头，夜幕早已降临，月亮已经升起。房间里除了微微漾动的烛影，映出几分暖意，月亮的清辉也透过窗子洒落了进来，又给房间增添几分冷清。

我觉得我和月亮有缘，我尤其爱白月光。小时候就听说过嫦娥的神话故事，可真正与月亮对视的时候，我又会产生新的疑惑：为什么在月光下的乐曲就多了几分哀情，不知道边防士兵看到这轮月亮，听到这月下曲，会不会生出无限的愁绪？

月亮对于我们来说，不应该只是挂在天边发光的物件而已，当我们一起抬头望月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心中的相思情倾诉给月亮，当你相思之人的视线与月光交相辉映的时候，月亮就会把你的情意转达给她。

我喜爱与月亮对视，我觉得月亮是属于忧愁的人，却也属于探寻宇宙恒远的人。年年岁岁的时光渐渐逝去，只有月亮依旧恒远，这也算这易逝年华中的安慰吧。

我漫步园中，白露沾湿了花瓣，变成花朵的清泪。天边的云彩被风吹得凌乱，像是风生出了爪子而撕扯出的各种图形，沙洲的水汽也沁湿了我的眉毛。

今天我没有练剑，生怕我挥舞长剑的声音会打破这份宁静。我只静静地凝视着月亮，看它斑驳的表面，也看云层将它擦拭得越来越亮。

载着涌起的愁绪，我把这次与月的对视写进诗里，题目就叫《初月》：

玉蟾离海上，白露湿花时。

云畔风生爪，沙头水浸眉。

乐哉弦管客，愁杀战征儿。

因绝西园赏，临风一咏诗。

我与月亮做了个约定，以后心中有怨、有憾、有悲、有喜，在心潮难平的时候，都可向它倾吐而尽。

好了，说到这里，这一则《李白日记》就读完了。

你感受到名篇背后的深情了吗？先别急着离开。接下来，我们来聊聊这篇日记背后的故事。

《初月》

玉蟾离海上，白露湿花时。

云畔风生爪，沙头水浸眉。

乐哉弦管客，愁杀战征儿。

因绝西园赏，临风一咏诗。

《初月》这首诗是李白在大约十五岁前还未离开青莲乡时所写，与《雨后望月》、《晓晴》、《对雨》、《望夫石》为同一时期作品。《初月》写下李白与月亮第一次结缘。全诗前四句，通过对“山上月”和“水上月”的描写，形象地表现了月光的位置和环境，其动态令人蓦生明媚舒畅、迷离幽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