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听课】浩瀚的宇宙藏于孤独的内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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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纯享曲目：勃拉姆斯《大学节日序曲》

喜马拉雅的朋友，您好！我是刘雪枫。

不可思议的瓦格纳之后，我们来欣赏勃拉姆斯。

在十九世纪下半叶的欧洲，欧洲音乐界出现了两个阵营，即所谓的瓦格纳派和勃拉姆斯派。其实这两位大作曲家互相之间还是彼此尊重的，并没有什么攻击对方的过激言论，但是他们的粉丝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形同水火。

最有趣的是我们在李斯特那一课里提到的李斯特的学生兼女婿汉斯·冯·彪罗，他本来是十分狂热的瓦格纳粉丝，曾经指挥过《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在慕尼黑的首演。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妻子、李斯特的女儿柯西玛疯狂地爱上了瓦格纳，还为瓦格纳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就叫伊索尔德。冯·彪罗咽不下这口气，不仅拖着不和妻子离婚，还“粉转黑”，开始全力推崇支持勃拉姆斯，从而把瓦格纳与勃拉姆斯之争，给非常形象地“表面化”、“意识形态化”了。

说起勃拉姆斯，他确实在很多方面都与瓦格纳形成鲜明对比，不仅在音乐创作中坚决不碰歌剧这一题材，而且恪守古典主义传统，至少在形式上绝不越雷池一步，以至于把本来非常充沛的浪漫情感刻意隐藏甚至压抑起来。

所以勃拉姆斯可以称得上是最典型的“闷骚男”，一生没有结婚，却是风流韵事不少，当然基本上都属于“发乎情止乎礼”，把对方折磨得五迷三道，自己却乐得做一个“高尚的人”。

所以还得到一个绰号，叫“贞洁的约翰”，因为他和使徒约翰同名，德文叫“约翰尼斯”，和我的德文名字一样，当然，我是因为太崇拜勃拉姆斯了才取这个名字。

我在讲舒曼的那一课里，曾经提到勃拉姆斯和舒曼的关系。

舒曼在46岁的年龄不幸早逝后，他的妻子克拉拉又活了40年。她独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作为全欧洲顶级的钢琴家更是如日中天。她对音乐精湛的理解令整个欧洲的评论界为之倾倒，她的音乐风格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英国大文豪萧伯纳称她的高贵是美丽加诗意。她的钢琴触键很特别，不是敲击下去而是按压下去的，发出的音质醇美无比。再快速的次要经过句，她也能让它发出精致而富于内涵的声音。

作为舒曼的遗孀，她更是丈夫的音乐当仁不让的首席代言人。每次她出场，都是身着一袭黑衣以纪念自己的亡夫。她的这种诗意与美丽迷倒了很多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一位名叫勃拉姆斯的年轻人。

勃拉姆斯在舒曼生前去杜塞尔多夫拜访过舒曼，并且接受过舒曼的悉心指点。克拉拉其实就是勃拉姆斯的师母。克拉拉与勃拉姆斯终身保持着联系，这种联系其实已经上升到恋爱关系。

在克拉拉的鼓励与探讨中，勃拉姆斯完成了许多伟大的音乐作品。勃拉姆斯一生都忘不了克拉拉，甚至他的病死，都和克拉拉的去世有关联。最终，他们也未能迈出最后的一步，其结局令人唏嘘。

我们今天欣赏的这首《大学节日序曲》也可以译作《学院节庆序曲》，它曾经是我最喜爱的勃拉姆斯作品。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梦想仿照它的样式，也为母校北大谱写一首“北大节日序曲”，而且主题和曲式结构都想的差不多了，希望能够以瓦格纳为榜样，在有生之年继续让梦想变成现实。

勃拉姆斯总共创作了两首在情绪上相互对立的音乐会序曲，它们的作品编号紧挨着，《大学节日序曲》是80号，另一首《悲剧序曲》是81号。下面我们先来听一下《大学节日序曲》。

（播放音乐）

勃拉姆斯在1880年夏天谱写的《大学节日序曲》，是作为一个音乐的“答谢”送给现在波兰境内的布雷斯劳大学，因为在1879年3月他被这所当时属于德国的大学授予名誉博士学位。

勃拉姆斯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他行事低调，也很反感公开炫耀这些名誉。最初，勃拉姆斯只是回复了布雷斯劳大学一张简单的确认字条，表示对授予博士学位的感谢。

但是大学乐队的指挥伯纳德·舒尔兹作为提名勃拉姆斯为名誉博士的推荐人，却坚决要求勃拉姆斯隆重地表示一下。布雷斯劳大学也希望作曲家能提供一首音乐作品作为回应。

舒尔兹在给勃拉姆斯的信上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为我们谱写一首优美的交响乐吧！但要很好的配器，老伙计，不要太一般！”

勃拉姆斯大概也是心情不错，因此第二年8月就完成了这首相当于委约作品的《大学节日序曲》，并且在1881年1月4日首演于布雷斯劳大学，由勃拉姆斯亲任指挥。

这首序曲可以看作是一部“大学生歌曲”的“串烧”作品，勃拉姆斯把它叫做“宴席上快乐的学生歌曲集锦”。它以四首德国传统学生歌曲为主要内容，其中还结合了勃拉姆斯自己创作的新旋律。

同勃拉姆斯的其他作品一样，《大学节日序曲》完全属于严谨、正规的古典音乐形制，采用了传统的奏鸣曲式，由引子、呈示部、展开部和再现部四部分组成。

乐曲开始时的引子部分是轻盈跳动的旋律，这是大学生们朝气蓬勃的形象，就像学生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学院的庆典，逐渐形成了一段高潮。

（播放音乐）

单簧管灵巧的两次连接乐句之后，弦乐与木管先后唱出赞歌般的旋律，由圆号传递后，转为乐队全奏。

（播放音乐）

接着由小号吹奏出第一首学生歌曲的主题《我们建造了巍峨的学院》，从而形成引子的高潮。

（播放音乐）

这首歌曲是怀念大学生联合会昔日光荣所唱的赞美诗般的悲歌，在19世纪初德国解放战争中，大学生联合会曾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组织，后来被梅特涅时代的德国政府所取缔。

音乐在将近3分钟左右的时候进入呈示部分，先由乐队全奏主部主题，乐曲坚定有力，带有欢快的舞蹈的感觉。主部主题逐渐发展为抒情的歌唱。

（播放音乐）

大概3分半钟的时候，开始副部主题，它使用了两首歌曲的素材，第一首歌曲是《大地之主庄严颂歌》，由小提琴奏出流畅的旋律。

（播放音乐）

副部主题使用的另一首歌曲是新生入学仪式上唱的《什么从天而降？》差不多出现在将近5分钟的地方，由两支大管演奏出诙谐的二重奏，然后是强烈的乐队全奏来应和对答。

（播放音乐）

接着乐曲进入简短的发展部，它由引子的跳动主题发展而成，形成了欢腾的洪流。

乐曲渐弱下来，在7分钟左右的地方，我们再次听到引子的那个跳跃的主题出现，标志着再现部的到来。

（播放音乐）

乐曲越来越热烈。主部主题再现成为欢腾的舞蹈。副部主题《大地之主庄严颂歌》，更加流畅而崇高地呈现。而那个《什么从天而降？》的诙谐的旋律，在这里的情绪更加热烈欢腾。

（播放音乐）

大约在10分钟左右，乐曲进入到尾声部分，出现了一个新的主题，这是一首欢乐的大学生歌曲《共享人生乐趣》，铜管和木管两组乐器辉煌结合，伴随着小提琴的飞速音阶，打击乐器轰鸣着，将乐曲推向高潮，并在庄严雄伟的气氛中结束。

（播放音乐）

勃拉姆斯真是不做则已，一做就把事儿整大了！

这首充满着崇高、庄严甚至神圣的气氛的乐曲，如果你不知道它的标题，很难将它与大学生产生联想，更不要说尾声的主题竟然是“共享人生乐趣”，典型的欧洲大学生潮流理念。

勃拉姆斯的人生特点就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平静，其实内在的炽热滚动的岩浆你没有看到而已。

他表面上恪守古典主义规则传统，但是他的音乐是最典型的浪漫主义风格。他把四首大学生歌曲妥善借用，赋予它们以不同的情绪外衣，当中颇具反讽意味，也表达出他对大学生生活的羡慕和向往。

我是刘雪枫，感谢您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