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麻子继承皇位：对抗天花的正确姿势

上一次，我们讲过了航海家们是如何面对坏血病的，最后又是如何战胜了坏血病。毕竟坏血病只是维生素 C 的缺乏症，只要能正常的饮食起居，很容易就能好。毕竟坏血病可以说是一种职业病，毕竟不是传染病。

那么要是船上出现了传染病怎么办呢？没办法，隔离啊！进入港口前，都要停泊在某个地方等着，若干天之内没有发现有人生病，那就是没有传染病，就可以进港了。这些预防措施都是用一条条的生命换来的。

即便如此，哥伦布开启的大航海时代还是把旧大陆的传染病，带到了新大陆。一帮海盗头子，管你什么隔离不隔离呢，于是，天花啦、鼠疫啦，霍乱啦，麻疹、伤寒、猩红热等等一大堆都被带到了新大陆。当然，新大陆的传染弊病也被带回了旧大陆，比如梅毒。所以，大航海时代也是一个世界物种大交换的年代，也被称为"哥伦布大交换"。印第安人的人口锐减与此关系密切。

天花算是一种比较出名的传染病了，天花的历史并不长，大约只有 8000 年左右。很可能一开始是动物身上的疾病，动物得了并不会死掉。突然有一天，这种病毒跨越到了人类的身上。这都是利用现代技术分析病毒的遗传物质反推出来的。完成从动物到人的这一步跨越是个极小概率事件，偏巧它就发生了。从此天花只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现在统计，历史上大概有 1.5 亿人死于天花。

天花有比较长的潜伏期，一般是 12 天左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要是病毒进了某人的呼吸道，病毒在他的体内开始大肆繁殖。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还在到处的走动，因此这种病传播很快。等到真的发病了，那就非常厉害了，一开始是有点像感冒，会发高烧，肌肉酸痛。头疼，甚至会虚脱。身上起红疹子，然后开始鼓起来了，变成一个个的脓包。严重的浑身上下都是。

然后，这浑身的泡都会破，慢慢的流出不透明的液体。然后慢慢干瘪，形成结痂，结痂掉了就是个麻子坑。因为汗腺被破坏了，皮肤不但颜色不对，还变成一个小坑，别提多难看了。能留下麻子坑已经是万幸了，在古代，一般来讲，15~20 天内，30% 的天花患者会死亡，把命丢了。

过去人类都是小族群聚居，所以开始天花是不会大范围传播的。你想啊，天花得过一次就不用怕了，人会产生免疫。那么一个村子里死了 30%，剩下的人基本都有免疫力，天花在这些幸存的人之间是无法传播的。但是新生的孩子没有免疫力。等到子孙繁衍，人口多起来了，特别是没有免疫力的人足够多了。天花就会卷土重来。所以天花的传播是具有间歇性的，一阵儿一阵的。

假如一个村子一次性死绝了，那么天花也无法传播。天花要真的对人类社会形成比较严重的威胁，那也要等人类的社会发展到一定的成度，有足够多的人口，才会形成大的威胁。第一个迈过这个坎儿的就是古埃及。

最早被发现得了天花的人是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5世，他公元前1145年去世，在位 4 年，我国当时还在商朝。因为他的尸体被做成了木乃伊保存下来了，大家凑过去一看，他身上有这种天花的痕迹。似乎他就是得天花死的。

天花病毒从古埃及传到了古印度，成了当地的地方病，然后从印度传到了越南。据说，东汉的名将伏波将军马援就是在征就是死于天花的，当时军队中很多人也得了天花而死，毕竟当时中国人可能也是首次碰到天花，也没有什么抵抗力。汉军还把俘虏送到北方，由此把天花病毒带进了中原。

当然历史记载总是能考据出不同的说法，葛洪的《肘后备急方》里面倒是记录了天花的症状，葛洪已经是东晋时期的人了。也就说明葛洪以前，天花就已经进入中国了。但凡能被医生记录下来，十有八九是常见病，也就是说那一阵子应该是有过天花爆发的。500 年后，天花传到了日本，直接夺去了疫区 1/3 人的生命。可见这种病对没有免疫能力的人杀伤有多强。

清朝是北方的满族建立的政权，他们跟天花的接触也很少，因此大部分都没有免疫力，因此对天花也是怕得要命。当时天花大流行，皇太极就规定过，凡是得了天花的，马上滚出去 100 里，滚得远远地。他就怕被传染，而且他自己也找个避痘所自我隔离，或者是出去打猎，在空旷地带比较安全。

但是他到是身强体壮，不怕折腾，天花病人可就受不了了，根本走不出多远就死了，因此大家怨声载道。后来改了，改成 60 里地。顺治皇帝到了北京还是这么执行的，大家还是不满，那就再缩减一点，到 20 里。后来多尔衮下令，不用那么远啦，内城不许住，外城还可以。这个制度也就逐渐松懈下来了，天花患者开始大量增加。

大贝勒代善的儿子就死于天花。阿济格的两位福晋也得了天花，豫亲王多铎也是死于天花。顺治的爱妃董鄂氏也得了天花，顺治也被传染。当时下令，城里各家各户都不允许炒豆子。炒豆子跟天花挨得上吗？古人嘛，人家还信吃核桃补脑呢。屋子里还供奉痘神娘娘的画像，在全世界好几种宗教之中都有代表天花的神。求神保佑也是走投无路的唯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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